此毒也有催情的功效,虽不及相思蛊猛烈,但发作起来也是灼肌蚀骨,磨人心肝,且同样没有解药,非得阴阳调和,方能排解。
自己若是以报恩之名,帮他解毒,不仅更加顺理成章,容易让他答应,还能将相思蛊的物性隐上一隐,于自己也更为有利。
柳归雁想也不想,便知道作何抉择。
“情花毒虽能靠运功调息,将毒素排出体外,但耗时极长,没个三五个月不可能清理干净。且驱毒的途中若是有任何犹疑停顿,或是再次受伤,哪怕只是擦破点皮,都会立即引爆体内的毒素,危及性命。用此法解毒,委实不明智。”
越西楼耸了下肩,仿佛早就知道,脸上不见任何惧色,只看着她,好整以暇地反问:“那依柳姑娘之见,明智的做法是什么?”
柳归雁沉默下来。
答案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他这般聪慧,不可能听不出来,偏还要这么问,分明就是故意逗弄她。
想不到向来端谨严肃的摄政王殿下,竟也有这般童趣。
柳归雁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呼出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道:“男女居室,人之大伦,更何况这非常之时?王爷并非迂腐之人,应当明白该如何选择。”
越西楼长长“哦”了声,似是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所以本王应该求那阴阳调和之法?”
却又明知故问,“只是这夜半三更,本王又该去寻谁帮忙?”
柳归雁呼吸一梗。
饶是她脾气再好,这时候也有一种要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
偏越西楼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看着她,低低地笑,肩膀都跟着发震。
柳归雁忍无可忍,壮着胆子瞪了他一眼。
他才咳嗽一声,收起笑,却仍昂着下巴,继续睨她,挑衅十足。
柳归雁磨了磨牙,难得被他激起几分胜负欲。
索性也不管什么颜面不颜面,上前站到冰榻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拉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指尖顺着虎口探入他掌心,轻轻一挠。
“嗡——”
像是雀鸟振翅飞起,惊落春日枝头第一朵桃夭;又仿佛清风拂过山涧,带起一片细密的涟漪。
越西楼八风不动的面容,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又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她,“柳姑娘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
柳归雁答得爽快,看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避,“归雁在救王爷的命。”
指尖在他掌心一下一下画着圈,酥麻至极。
越西楼五指克制不住蜷曲颤抖,眸光在夜色中微微漾动,仿佛深海中隐隐起伏的波浪。
但也仅是片刻,他便垂下长睫,收敛起诸般情绪,似笑非笑道:“哦?那便静候柳姑娘佳音。”
夜色寂寂,素雪杳杳。
绢纱宫灯叫雪花浸透,光线变得尤为暗淡,透进屋子里,就只剩一抹淡淡的水光。
柳归雁不说话。
越西楼也便不回答。
整个人懒懒散散,岿然不动,像在看一只奶猫在他掌心撒娇。
柳归雁不由咬牙,实在不知他到底哪来这么大定力,竟连半点漏洞都寻不到,怪道那么多姑娘都在他身上吃了哑巴亏,连柳知意那样心高气傲的人,都对他彻底死心。
然蛊毒发作在即,他若是不肯帮忙,自己又该怎么办?
她垂下肩,收回手,整个人恹恹耷耷,如霜打的茄子。
指尖即将离开他掌心的一刻,那只波澜不惊的手却忽地一动,握住她,一把裹入自己的大掌中。
柳归雁愕然抬起头。
不知何时,他已从引枕上坐起,倾身靠过来,鼻尖几乎是贴在她鼻尖,距离吻她只咫尺之距,发丝随他动作落下,轻轻扫过她面颊,她能清晰感觉他发上混杂着竹叶清香的雪松香,将她一点点包裹吞噬。
柳归雁心跳倏地加快,下意识要抽手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