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额头的那块纱布掉了,露出了狰狞的伤口。此时伤口在灯光照射下,正汩汩地在冒血。
就那出血量,正常人都撑不了一小时就要休克。他却仿佛习惯了似的,任由伤口流血,擦得脸上全是红色的血迹。身上裹得紧紧的外套也脱了,扔在一边。透过锁眼,易礼看到了他胳膊上大片无创面伤,有的腊白,有的成灰黄色,更有的已经变成黑色。
据易礼对伤口的粗浅了解,类似这种伴随着严重水肿和充满液体的血性水疱,是冻伤。
下雨确实比较冷,但也没冷到这种程度吧?
他怎么一身的冻伤?
就在易礼思索黄毅伤口造成的原因时,忽地,房间在一瞬间冷下来。
坐在床上神游的黄毅跟预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似的,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火速将已经关起来的门锁住,并将一旁的柜子拖过去,抵在了门上。
这时候,他似乎才注意到窗户的异常,立即神经质地爬起来检查起房间。
笨拙的身体在二十几平米的地方打转,喘着粗气,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终于,他发现了抽屉有被拉开的痕迹,鼻子里发出野猪被激怒一样的剧烈喘息。那双圆瞪的四白眼睁得老大,瞳孔都在不自觉地震颤。嘴里开始低低地咒骂:“有人进来了,绝对有人进来了……”
“什么人敢翻我的房间?警察吗?不不不,不是警察!那伙警察不知道这是我的宿舍。应该是别人,那群喂不饱的豺狼!”
他嘴里嘀咕,跟困兽被逼进铁笼一样的额头冒出青筋。迅速打开了抽屉下面一个暗层,在看见里面的东西没有少后,愤怒才平息。
“没偷到!哈哈!那群穷鬼怎么可能猜得到我的抽屉有暗格!跟我斗!”
怕来偷东西的人没走,黄毅又打量起房间。
这个屋子能藏人的地方实在有限,除了床底下,就只有两个大衣柜。这人先是爬到床下检查,确定没人藏在床下,他的目光瞬间刺向衣柜。
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杀猪刀,操在手里就往衣柜的方向走过来。
赵青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停滞,差点没忍住发出尖叫,被易礼一巴掌按住了嘴。
就在黄毅越来越靠近柜子,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嘟嘟嘟嘟——’四下敲响,黄毅的脸色瞬间惨白,冷汗狂飙。他瞳孔放散,惊惧地盯着被柜子抵住的门。粗喘的声音消失,浑身的肉不停地颤。
‘嘟嘟嘟嘟……’
又是四声。
黄毅再也承受不住,转头手脚发软躲到了床上。他掀开被子裹紧自己,将整个脑袋都缩了进去。但易礼透过锁眼,看到被子缝隙下面他的一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门。
门外敲门的东西没得到回应,继续‘嘟嘟嘟嘟’敲。
没人说话,也没有其他渲染,就只有安静。敲门声为这份静谧的气氛染上一股叫人头皮发麻的恐惧。
许久,有一种像野兽嘶吼又像是风声的尖细声音,模糊不清地喊了句:“好冷啊……”
那声音悠悠荡荡,像是把话含在嘴里,又像是舌头卷起来。
“好冷啊……”
它又说了一遍。
柜子里的两人对视一眼,呼吸轻到完全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两人四肢都麻木了,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慢吞吞地远去。就在两人以为那东西走了,终于要松口气,忽地,窗户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拿指甲一下一下地抓挠着玻璃。
两人心口骤凉,躲在床上的黄毅汗湿了被套,瞳孔发白地看向窗户。
这才发现,窗户的铁栓掉在地上,窗户竟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