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修立在屋檐下,看着春燕衔着泥枝来筑巢,心里对他爹的佩服直线上升。
他就没什么耐性,想办什么事,非得立马办了才好。
但他爹就是稳得住,胜利果实近在眼前,却不动声色。
最好的猎人,就是会伪装成猎物。
要是他,估计已经忍不住半路开香槟庆祝了。
稳赢的局面,很难不飘啊。
果然。
不过三天,万历便一道圣旨发下,说是要请张居正入朝面见。
张敬修除了竖起大拇指,表达自己的敬佩外,是真的没法子了。
隔日,张居正起床后,先是以香膏润面,再戴上乌纱帽,穿上熏过香的绯红公服,这才坐轿要走。
张敬修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跟上作甚?”张居正问。
“爹,你大病未愈,需要儿子的爱心护送。”张敬修满脸正经的胡说八道。
其实他想亲眼去看看现在的官场人员构成。
不管什么,都没有亲自去看看来得好。
“不可。”张居正言简意赅。
张敬修厚着脸皮坐进轿子,嬉笑着道:“谢谢爹。”
“……下不为例。”张居正不想耽搁时间,示意轿夫起行。
两人到了皇宫门口,就见冯保在候着,见两人来,笑呵呵地打招呼,他还年轻,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
反而是张居正神色淡淡,满脸不卑不亢。
张敬修甚至觉得,他爹还没他嘚瑟。
两人寒暄着一起入内,他进不去,就笑眯眯地挥挥手,目送他爹入内。
看得出来,新朝建立,大家对朝局不明朗时,态度都偏向保守观察。
官员们都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旁人不了解,但许多高官还是得到风声,高拱下台后,那必然是张居正上台。
那张敬修就是板上钉钉的首辅长子。
大家在宫门口瞧见他,先是夸赞他送父亲来上朝极为孝顺,又夸赞他少年英才,等来日考科举,必能高中。
张敬修抛开那些拍马屁的话,从话语中,挑出群臣本来的意思。
大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