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象啊,你一生清廉,为国为民……”张居正深深作揖,眼眶都红了。
一旁的孝子恸哭出声,劝道:“家父年迈,此番乃喜丧,还请张大学士莫要太过悲痛才是……”
张敬修:……
他垂首,在蒲团前跪下磕头,这才肃容起立。
看向红色棺木,他不禁心里有些难受。
若不能改变现状,十年后,跪在棺木前哭的人就是他了。
他爹不能死。
张敬修原本觉得养身丹并不急迫,他爹还有些年头好活。
可如今,他亲眼瞧着高仪躺在棺木中,就觉人生实在无常。
听着孝子的嚎哭声,他心里也跟着酸酸的。
*
张敬修看着前面缓慢踱步的男人。
烈日骄阳之下,他脸颊和鼻头都晒得有些红,那双眼睛却如淬雪般冰冷。
“爹,内阁缺人啊。”他试探着开口。
内阁自然缺人,张居正心里有一杆秤,他想要做的事,需要绝对的控制权。
那这进内阁的人,就不能太过优秀了。
最合适的当然是杨博,他资质好,声望高,也很会办差。
但他已经是吏部尚书这么重要的职位,再进内阁,有点不好拿捏。
张居正选来选去,选中了礼部尚书吕调阳。
吕调阳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性行端谨,学问纯明,座下学子遍布天下,很适合。
他当即就上折子向万历举荐。
等高仪的丧礼过后,欲哭无泪的吕调阳进了内阁。
他不是很想进。
吕调阳自觉是个喜欢苟着的老实人,他想想内阁的风风雨雨,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长吁短叹地捧着请辞的折子,眼巴巴地看着首辅。
“和卿天纵英才,老成清慎,入阁理所应当,不管在什么位置,我们都是为国为民为帝王,万不要再说请辞的话。”张居正拍着吕调阳的肩,满脸温和道。
吕调阳知道请辞不了,更是心如死灰。
张居正把老实人摁在内阁,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先是让他去修书,好歹缓一缓。
自此,朝堂算是收拾干净了。
他这才开始认真落实考成法,又问了土豆、玉米、红薯的进度,见都在忙着,这才放心下来。
朝堂捋了一遍,那就该往上了。
万历、李太后、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