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萧衡轻言细语的同温懿皇后讲话,柳月棠这才发现,原来九五之尊的皇上在母亲面前亦是那般渺小脆弱。
想来,只有在他最亲最爱的人面前,才会將自己最柔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出了內殿,柳月棠打量著正殿。
凤仪宫算不上很华贵,却处处透著舒適和雅致。
尤其是墙上掛的水墨丹青,以及书架上的古籍和珍稀玉简,无一不透著典雅和书香之气。
柳月棠都能想像到,温懿皇后站在书架前,应是如何的嫻静温婉。
“母后在世时,便最是喜欢作画读书。”
“墙上的那些丹青,皆是她作的。”
隨著萧衡的声音落下,柳月棠站在一幅牡丹图下。
即便经过了岁月的沉寂,那牡丹色彩依然绚烂,或娇羞含露,或肆意绽放,每一片瓣中都勾勒出了它的热烈与綺丽。
柳月棠看得入迷:“这不仅仅是一幅画,亦是温懿皇后对生活的热爱与美好的期许。”
萧衡眼神一顿,微有疑惑。
柳月棠將他拉到牡丹画下,抬头凝视著画中的色彩。
“皇上您看,只要驻足此画前,这牡丹便永远盛开。无论温懿皇后生前,还是逝后,她都在为自己尽情绽放。”
“热烈不会消散,爱意也不会消散。”
“爱意也不会消散……”萧衡神色恍惚,低低的念著。
看著画中娇艷明媚的牡丹,萧衡嘴角轻轻扬起。
“自然不会消散。”
而母后,也不会消散。
她永远在他心中。
另一个世界,也定如人间,繁似锦。
正想著,柳月棠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教嬪妾习字的夫子曾对嬪妾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抓不住的东西便无需执著,因为会有更好的东西,会悄然来到你身边。”
说著,柳月棠摊开自己的手:“嬪妾一想,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嬪妾的手就那么大,哪能握住那么多东西。”
她扬起澄澈的眸子,脉脉望著萧衡:“皇上您觉得呢?”
萧衡微微一怔,目光落在柳月棠摊开的手上,眼中的阴霾渐渐驱散了几分。
他知道,她的话中之意。
世事难两全,得失总相伴。
他若一直留在母后身边,便不会养在温懿皇后膝下,得到从未拥有过的疼爱。
须臾萧衡浅浅一笑:“棠儿所言极是。”
他抬手轻轻握住柳月棠的手,心中涌起一抹说不出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