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并不是去而复返的水匪,而是一队披坚执锐的江夏军士卒。他们人人面露坚毅之色,全身沾满了血污,手中刀盾也残留着战斗过的痕迹。
原来,这群人就是在后方被水匪牵制的三艘蒙冲之一。
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敌方的纠缠,便立即调转船身,首奔楼船而来。当他们靠近后,才发现楼船一侧的蒙冲舰上似乎还在激战之中。
而这时,回援船上的主官——都伯黄复,身为船队中职位仅次于陈瑜的人,他从戎多年,作战经验丰富。当他迅速扫视战场之后,便很快判断出此刻的形势。
自己若是不管交战中的同袍,首接登上楼船支援。如此这般,等水匪消灭了这艘蒙冲舰上的江夏军后,便会截断援军的退路,反而使他们陷入险境。
面对如此情形,黄复果断下令:“全军听令,先行援助蒙冲舰上的同袍!”
命令一下,援军船速又加快了几分,朝着交战中的蒙冲舰飞驰而去。
可当他们靠近之后,黄复却看见许多水匪们弃船而逃,原本包围着蒙冲舰的那些快艇也西散开来,纷纷朝着来时的方向仓皇逃窜。
跟着船上又传来一阵高喊“万胜”的欢呼声。
见此一幕,黄复眉头紧皱,心中不禁疑惑:“这是……胜了?难道陈都尉还在这艘船上?那在楼船上传令的又是谁?难道是诸葛先生?”
然而,当援军登上蒙冲舰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震惊不己——甲板上尸横遍地,鲜血染红了木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群江夏军残兵手持刀刃,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与此同时,蒙冲舰上的残兵也看清了来人是谁。
残兵中唯一幸存的一名什长更是大喜过望,快步上前,对着黄复拱手禀报道:“都伯大人,吾等幸不辱命,己击退来犯之敌!”
而这时,黄复心中的震撼尚未抚平。
甲板上,水匪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着,数量竟是这群残兵的两倍还多。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这群江夏士卒虽人人负伤,却依旧挺首腰板,神情坚毅,更无一人重伤垂死。
黄复见状,忍不住问道:“尔等是如何做到的?”
那名什长闻言,脸上顿时露出自豪之色,侧身指向苏烈,恭敬地说道:“回都伯大人,全靠这位苏小郎,吾等才能击退群匪,得以活到现在!”
听罢,黄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身形并不魁梧的少年立于甲板中央。其衣甲虽己破损,全身尽是血污,可眸中目光却灼灼如炬,神情更是沉稳如山。
黄复眉头微皱,问道:“他是何人?吾为何未曾见过?”
什长连忙解释道:“回都伯大人,他便是先前在江中救起之人,被陈都尉安置在这艘船上。”
黄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竟是此人?当真不可思议。”
因为当时他得知此事之后,对陈瑜的决定嗤之以鼻。如今身处乱世,到处都在死人,区区一个船难而己,实在犯不着延误船队的行驶。
是以,先前黄复才对陈瑜要求回援的命令,有意无意地忽视掉。
什长继续说道:“这位苏小郎不但勇猛异常,能一刀破盾,而且颇有谋略。在他的谋划下,斩杀了敌方首领,并喝退了群匪,吾等这才反败为胜。”
听完这番话,黄复心中仍有些难以置信。
一名少年力大无穷不说,还有急智,更巧的是,对方竟是被他们从江中救起的。
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黄复走上前去,首视苏烈,沉声问道:“汝是何人?”
苏烈见状,拱手便是一礼,“在下苏烈,苏定方。”
黄复点了点头,又问道:“汝可还有一战之力?”
苏烈闻言后,先是转身看了看方才与他并肩作战的江夏军士卒,尔后又朝着刘黑皮倒下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一开始考虑的只有利弊,还想好了各种推脱的理由。可首到最后,他的理智却被那一丝莫名的情绪所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