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巨大的厅堂被重新布置,撤去了所有旖旎的纱幔锦榻。
只余下冰冷的紫檀木长案和坐席。
空气中瀰漫的,不再是腻人的脂粉香,而是名贵薰香。
秦淮城內有头有脸的权贵、富商、名士几乎尽数到场。
严炳,当今阁老之子。
端坐主位,面容沉静。
眼底闪烁著一副看戏的盎然。
谢家、林家。。。
就连江南盐商总会的沈九万都到场了。
他身后侍立著一位身著月白儒衫,眼神倨傲的中年文士。
正是他重金礼聘、名动江南的“诗鬼”杜陵生。
各方势力涇渭分明,
身后都跟著各自重金延请的“诗魁”。
个个气度不凡,眼神锐利,如同即將出鞘的利剑。
柳如是端坐在屏风之后,
一袭大红罗裙,满堂华服珠翠的映衬下。
那张未施脂粉的脸,美若天仙。
她的目光低垂,落在自己交叠在膝前,微微颤抖的手上。
仿佛周遭的一切与她毫不相干。
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著內心的煎熬。
他。。。。会来吗?
“时辰到!”
管事的声音,尖锐地划破了满堂喧囂。
“诗会开启!”
“以『如是』为题。”
“三炷香为限,请诸位才子落墨。”
沉重的铜香炉被抬上中央。
三根细长的线香被点燃,裊裊青烟笔直上升。
刷刷刷!
笔尖划过宣纸的声音瞬间响起。
那些被重金延请的“诗魁”们,几乎同时落笔。
或凝眉苦思,或奋笔疾书。
试图在这场诗会上,写出最惊才绝艷的诗句。
时间在笔尖与墨汁的摩擦中,在香灰无声的坠落中,缓慢流逝。
阁內的空气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