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这声呼唤,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夫君。”
白凤仪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哽咽著,破碎得不成样子。
她疾步上前,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定。
四年漫长的等待,无数个提心弔胆的日夜。
所有的煎熬、委屈、思念。。。。。
此刻都化作了虚无。
她伸出双臂,毫不犹豫地环抱住丈夫冰冷的鎧甲,泪水汹涌而出。
陆沉舟僵立著,像个生锈的木偶。
长子陆迟也已快步走到近前。
少年挺直了脊背,努力想模仿一个成年人的稳重。
但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和泛红的眼圈,却依然出卖了他心底翻腾的巨浪。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结果也只是化作敬畏的躬身行礼。
“爹!”
另一个更稚嫩的声音如同小炮弹般炸开。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猛地从旁边玩泥巴的地方窜起。
像一头莽撞的小牛犊。
迈开两条结实的小短腿,毫无顾忌如炮弹般直衝过来。
一头撞进到陆沉舟的腿甲上。
仰起的小脸上是纯粹的喜悦,亮晶晶的眼睛里映著父亲风霜满面的倒影。
晚饭是在一种奇异而浓稠的氛围中进行的。
陆沉舟坐在主位,厚重的甲冑早已卸下。
只穿著一身素色的里衣,脊背挺得笔直。
是多年军旅生涯刻入骨髓的习惯,与这方温暖鬆弛的空间形成刺眼的对比。
小满像只兴奋的小麻雀,嘰嘰喳喳说个不停。
长子陆迟则沉默许多,只是默默地给父亲添饭布菜。
他的动作带著少年人特有的笨拙和刻意模仿的稳重。
偶尔抬眼看向父亲时。
目光里交织著孺慕、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白凤仪坐在丈夫身边,目光几乎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四年风霜。
在他脸上刻下了更深的沟壑,鬢角也染上了明显的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