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原本气焰囂张的晋军,此刻军心涣散根本无力再战。
“三哥,斩首行动完成,可以实行配合包围!”
远处的贾三听到对讲机的声音,立刻拔出了腰间宝剑。
“將士们!”
“冲啊!”
硝烟像垂死的巨兽吐出的最后气息,沉重地悬在尸横遍野的原野上空。
震耳欲聋的廝杀声骤然退潮,战场上唯有风在低吟。
带著浓烈的血腥气息,拂过每一具僵硬的躯体和每一面残破的旗帜。
我踩著粘腻不堪的土地,脚下是浸透鲜血的泥泞。
远处,一面被赤色的大纛,迎风飘扬悬垂在旗杆上,像一面宣告胜利的疲惫之幡。
可这胜利,却堆满了无声的残骸。
“哥!”
“哥哥,你醒一醒啊!你说要给看我娶媳妇的!”
周遭搬运尸体的士兵脚步沉重。
他们偶尔投来麻木或同情的一瞥,又迅速移开。
继续在这巨大的坟场上埋头於各自残酷的差事。
战爭碾过一切。
无论是生者还是死者的悲欢,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哭什么!”
军需官老赵粗哑的声音劈开沉闷的空气,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他带著两个士兵大步流星地走来,目光鹰隼般扫过尸体背上的箭矢。
“动作麻利点!”
他粗暴地命令道,同时指向尸体背上那几支箭:
“上好的黑羽箭!快拔下来,擦乾净。”
“箭杆有裂痕的单独归拢。。。。”
死去將士被堆放在一边,很快形成一座小山。
我移开视线,胃里一阵翻搅,良久之后才稳定了情绪。
蹲下身,目光落在一具仰面倒臥的年轻敌军士兵身上。
他胸前的皮甲被锐器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染血的粗麻內衣。
我伸出手,摸索著甲冑的连接处,想將它卸下,这玩意还能用。
就在我试图解开一个绳结时,手指无意中探入他皮甲內衬的缝隙,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硬物。
我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开,里面竟藏著一只小小的虎头鞋。
那鞋子做工精细,用红黄两色的布缝製,小小的虎头憨態可掬。
捏著这只冰冷的小鞋,仿佛捏著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痛感直抵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