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翠惊叫。
白凤仪喘息未定,冷汗已浸透了里衣。
经验老道的產婆立刻上前,沉稳地扶住她:
“夫人莫慌,这是要生了。小翠,快扶夫人进產房!”
產房里炭火熊熊,门窗紧闭,瀰漫著艾草燃烧的辛涩气味和浓重的血腥气。
阵痛如同潮汐,一波比一波汹涌。
间隔越来越短,痛楚越来越深,每一次都像要將她的骨头生生拆散。
白凤仪躺在铺著厚厚软褥的榻上,浑身被汗水浸透,黑髮黏在苍白的脸颊和颈侧。
她死死咬住下唇,双手紧紧攥著身下的褥子,指节根根突出。
意识在剧痛的浪潮里浮沉,每一次被拋上浪尖,都听到產婆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耳边指挥。
“夫人,用力!吸口气!往下使劲!”
小翠跪在榻边,用温热的布巾不停擦拭她额头的冷汗,声音带著哭腔:
“夫人,您再使把劲!快好了,就快好了!”
就在这撕心裂肺的疼痛间隙,一声悽厉悠长的號角声。
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骤然穿透紧闭的门窗,刺入死寂的將军府上空。
白凤婉她们也是在门外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夫君,怎么还不回来!”
一声声念叨与里屋的惨叫来回交织。
“啊——!”
白凤仪这內外交困的绝望彻底击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腹中的剧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仿佛要將她的灵魂都从身体里撕裂出去。
產婆脸色煞白,却强自镇定,猛地掀开被褥查看,声音陡然拔高:
“夫人!见头了!”
“快!再使一把劲!就这一下了!为了孩子!用力啊!”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
院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浴血的亲兵踉蹌著扑了进来。
赵红缨认得他,是他夫君身边的亲卫,一股不详的感觉在心头縈绕。
他脸上糊满血污和泥土,眼神涣散:“夫人!將军他中了贼寇埋伏,下落不明!”
所有的人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你说什么?”
甄宓娇躯颤抖,难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们干什么吃的!”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將军的吗?”
赵红缨拉住了激动的甄宓,她的情绪也面临崩溃,但还是强忍著询问。
“如实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將士后面的话被淹没在骤然爆发的婴儿啼哭声中,最后昏迷了过去。
那哭声如此嘹亮,如此突兀。
產婆颤抖著双手,小心翼翼地捧到白凤仪面前。
“夫人。。。。是个小公子!”
產婆的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哽咽,还有对小生命到来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