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了,全城將士,还有那些没撤走的百姓,都得跟著你陪葬!”
“这就是你吕军的忠勇?用全城人的性命给你的鲁莽陪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厅內嗡嗡作响。
吼完,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这次再也无法掩饰,他迅速从袖中摸出一块布巾捂在嘴上。
身体剧烈地弓起,那咳嗽声仿佛要將他的肺腑都咳出来。
等他喘息著移开布巾时,那布巾一角被飞快地攥紧掩入袖中。
但眼尖的吕冠,还是捕捉到一丝刺目的暗红瞬间隱没。
他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冰窟。
大哥的旧伤。。。。。。
竟已严重至此!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目光转向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的身影。
参军吕三正俯身在一张临时充当书案的小几上,借著微弱的灯光,飞快地演算著。
他眉头紧锁,嘴唇无声地翕动。
一张张写满演算的粗糙麻纸被他揉皱又展开,铺满了桌面。
“三弟。”
吕冠的声音带著一丝疲惫和希冀:“可有良策?”
吕三闻声抬起头,年轻的脸上布满了熬夜的憔悴。
“二哥。”
“小弟所言不无道理,坐以待毙,士气必溃,粮草亦难持久。”
“大哥的担忧更是关键,正面强突,无异於以卵击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眾人,最后落在主將吕冠的脸上,带著孤注一掷的锐气。
“但是。。。。。。我们还有第三条路。”
他拿起教条,指在地图上的位置:“此谷,崎嶇隱秘。”
“斥候回报,敌军在此处仅布设了少量疑兵。”
“谷道狭窄,仅容两马並行,大军无法展开,重甲骑兵更是寸步难行。”
“且谷中多雾瘴,地形复杂。”
他拿起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麻纸:“末將反覆核算过路程、輜重、敌军可能反应的时间。”
“若以轻装死士,於明日夜丑时末寅时初,天色最暗,人最睏倦之际,由此谷潜出。”
“目標非为突围死战,而是直插敌军东北角的粮草大营!”
他的眼中燃起一簇近乎疯狂的火苗:“烧其粮草!”
“此乃敌军命脉,粮草若失,十万大军,不攻自乱。”
“届时,无论朝廷援军是否抵达,敌军阵脚必乱,我军或可趁乱寻得一线生机。”
“贪狼谷?”
吕军凑到地图前,眯起眼仔细辨认,隨即摇头,脸上写满了质疑。
“三哥,就会纸上谈兵。”
“这鬼地方我早年巡山时走过,那根本就不是人走的路。”
“毒虫瘴气先不说,谷底全是乱石烂泥潭。”
“夜里走?摔死十个能活一个就算祖宗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