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远坂。说起来,今天在学校和你分开后,我看到一个奇怪的家伙。”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虽然被三双期待答案的眼睛盯着,有些压力,但我还是决定说出放学后的遭遇——行为诡异、让人无法理解的慎二,以及之前被我忽略的、弓道场里的咒印。若这两件事毫无关联,那倒还好。可要说今天这个时间点发生的事,与圣杯战争无关,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果然是这样吗?虽然有点不敢相信,但那家伙,竟然是御主啊。”远坂的表情像是吞了苦胆,她闷声说道。从她的语气来看,似乎已经确定慎二就是御主了。可我总觉得,现在就断定慎二是“黑方”,证据还不够充分。难道远坂还有其他能证明慎二是犯人的依据?“凛,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嗯,算是吧。其实我今天放学,去了一趟间桐家。”“……诶?远坂,你早就知道慎二是御主了?”我对远坂的话充满疑惑,忍不住打断了她。在我提起之前,大家根本没聊过慎二的事。照这么说,远坂从一开始就怀疑慎二了?如果她有理由这么想,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不仅是我,另外两人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远坂见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困惑:“我没说过吗?间桐家原本叫‘玛奇里’,是个已经没落的魔术师家族。不过现在早就不行了,听说这一代的继承人,连魔术回路都没有。”“——我从没听过这种事。”“啊,是吗?……抱歉,可能是我忘了说。”远坂嘟囔了一句,眼神飘向别处,还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浑身散发着“糟了”的气场。……其实我早就觉得,远坂看似完美,却总在关键地方犯迷糊。更麻烦的是,她忘的往往都是很重要的事。比如关于结界的事,也是进了学校之后才告诉我的。“那个……总之,慎二没有成为魔术师的资质。所以我一开始觉得,他应该和圣杯战争无关。但以防万一,还是去他家侦查了一下。”“结果呢?”“中大奖了。那家里,绝对有从者的气息。”“什——!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saber的眼神带着责备,仿佛在问“为什么不带上我”。远坂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派使魔去侦查了一下,没什么危险的。就算使魔被发现,对方也查不出操控者是谁。不过可以确定,间桐家里肯定有从者。虽然不知道慎二是怎么成为御主的,但有这么多间接证据,基本能断定他就是黑方了。话说回来……连通过使魔都能察觉到从者的存在,间桐家的结界也太简陋了吧?还是说,他们真的那么有自信?”远坂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样子清晰地映在我眼里,可我的思绪,却越过她,飘向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樱。我早该有所觉悟的。当在学校看到慎二、发现那些咒印时,心底某处就隐约意识到,这位朋友或许会成为敌人。即便如此,若他想将无辜者卷入纷争,我就必须阻止他。这既是作为朋友的责任,也是“正义的伙伴”该做的事。可他有个妹妹啊。我再熟悉不过的樱……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做什么吗?我攥紧微微颤抖的拳头,压下心底的不安开口问道:“——远坂。既然慎二是御主……那樱也和圣杯战争有关吗?”“我觉得可能性很低。那孩子身上没有御主的气息,也看不出有从者跟随的迹象。不过话说回来,慎二身上也没有御主气息,但他是个特例,大概不算正规御主吧。而且要是樱真的是御主,我们每天都见面,我和saber不可能察觉不到。”“这样啊——那就好。”我松了口气,抬手抚了抚胸口。至少——樱没有被卷入这场荒唐的争斗。若是连我的后辈都被卷入魔术师的战争……我绝对无法坐视不管。曾经沉默寡言、鲜少微笑的樱,最近渐渐开朗起来,也常常露出笑容。我无法容忍她再变回从前那副模样,因为只有安稳平淡的日常,才最适合她。“——哼。”是我的错觉吗?就在我放下心来的瞬间……似乎看到archer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我立刻转头看去,他俊朗的脸上却毫无表情。大概是看错了吧,我将目光重新投向远坂。“既然慎二是御主,或许让樱继续来家里也不太合适……不过这事可以之后再慢慢考虑。别以为确定了一个御主就能掉以轻心。据我所知,学校里还潜伏着另一位御主。设下结界的,也有可能是那家伙。”“嗯?昨天在学校你说的御主,不是指慎二吗?”“不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慎二是御主的。和士郎一样,慎二也不散发魔力,所以我之前也没察觉。,!但——除此之外,我确实能感觉到学校里还有另一位御主的气息。那家伙也必须多加留意。”“也就是说,学校里除了我们,还有两位御主?……这下麻烦了。”汇总所有人的信息后才发现,情况比最初预想的更加混乱。我们原本以为学校里只有一位敌方御主,只要我和远坂联手将其引出,就能占据优势。可如今却发现慎二也是御主。虽然不确定他是否与另一位御主有关,但光是“两位御主潜伏”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的优势荡然无存。看来必须重新制定战略了。眼下最优先的任务,是解除笼罩学校的结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击败设下结界的御主或其从者。设下结界的从者大概率是rider,但我们无法确定慎二是否是那位rider的御主,还是另一位御主才是rider的主人——在这一点明确之前,绝不能轻易对慎二出手。到头来,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只能等待对方先行动,别无他法。“——”该怎么办?虽然现在关系疏远了,但慎二曾是我的朋友。或许和他好好谈谈,就能互相理解?就算他是御主,也未必是坏人。即便结界真是他设下的,我也无法相信他会毫无理由地做出这种暴行——“——士郎,你该不会在想和慎二谈判这种蠢事吧?”远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被看穿内心的瞬间,我不由得绷紧了背脊。面对我难以掩饰的惊讶,远坂投来冰冷的目光。不仅是她,archer和saber也用毫无温度的眼神盯着我,仿佛在鄙夷我的愚蠢。“听着,别以为我们有多特殊——一旦成为御主,从那一刻起就成了其他御主的敌人。你要是真觉得能谈判,尽管去试试。对他们来说,你这种主动送上门的行为,跟‘鸭子背着葱来’没两样。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只会白白送死。普通人不想战斗是正常的,但你已经是御主了。要是没有战斗的决心,根本活不下去。”“不是的。我——”远坂的语气带着劝说,我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短暂的沉默后,我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思绪:有时候,确实需要选择战斗。但我无法接受为了战斗而伤害他人、牵连无辜。“正义的伙伴”是拯救他人的人,不是伤害他人的人。“我不是在逃避战斗。只是……我不想有人因此受伤。就算对方是御主,只要有谈判的余地,就该先尝试沟通。”“蠢货。连自己的矛盾都没察觉吗,杂碎。”archer用轻蔑的语气打断我,那态度让我火冒三丈。我直视着居高临下地嘲讽我的金色从者,怒视着他:“你什么意思,archer?”“怎么?还需要我解释?你的所谓信念和行为,全都是自欺欺人。就算按你说的,认同‘不伤害他人’的方式,那你现在该做的,也是阻止会危害他人的威胁——也就是摧毁那肮脏的结界。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打倒设下结界的人。还有——你说那个叫‘慎二’的家伙?你明知他是御主,就该毫不犹豫地除掉他。就算他不是设结界的凶手,除掉一个敌人也没有损失。要是不想让普通人牺牲,无论如何都得解决掉敌方御主。没理由对那个叫慎二的杂碎犹豫不决。可你却在迷茫。这不叫矛盾,叫什么?”“你——!”archer的话像子弹一样刺穿我的心。正因为那是事实,这些尖锐的话语才更具冲击力,让我无从反驳。若打倒慎二这个御主,就能消除他的从者带来的威胁,还有一半概率能解除学校的结界。要避免无辜者被牵连,这似乎才是“正确”的选择。可慎二是我的朋友啊。除非能确定他就是凶手,否则我怎么能单方面定他的罪、向他发起攻击……甚至杀死他?舍弃慎二这“一个人”,去拯救更多人。可这条背叛朋友的路,我又能向谁自豪地说起?我哑口无言,archer则傲然地俯视着我。仿佛要将我逼到绝境,这位金色从者继续说道:“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拯救所有人吧?别做这种自不量力的梦了。蠢货——不牺牲些什么,就什么也得不到。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拥有一切,这种幻想只会把你自己烧毁。”他那双冰冷的红色眼眸,将残酷的现实摆在我面前。被那目光震慑的瞬间……我忽然想起了切嗣说过的话。“无法拯救一千人,那就舍弃一百人,拯救九百人。用少数人的牺牲换取多数人的生存,这才是最优的选择——”曾经我心中的“正义的伙伴”断言,拯救所有人不过是空谈。这些道理我其实都懂,没有人能拯救所有人,哪怕有奇迹发生,也不可能做到。可即便如此——不正是因为追逐这样的理想,才称得上“正义的伙伴”吗?如果连这份信念都要妥协,那我就不再是我了。卫宫士郎,早已决定要走在这条路上。,!“士郎,你是说,为了不伤害任何人而战斗吗?”一直沉默地看着我和archer争论的saber,突然轻声问道。我毫不犹豫地迎上她翡翠色的眼眸,点了点头。不知她如何理解我的回答,saber没有移开视线,只是轻轻眨了两次眼……随即,这位金发少女用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理解你的信条。但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份信念,做出牺牲自己生命的举动。像上次那样不顾自身安全去救人的事,请别再做了。普通的助人尚且不论,在从者面前贸然冲上去,和自杀没什么区别。对付从者,就交给我和archer吧。从者本就是为战斗而生的存在,不必在意我们是否会受伤。”saber语气平淡地说着,将自己定义为“为战斗而生的存在”。这份冷漠让我瞬间怒火中烧:“你……!别开玩笑了!与其让女孩子受伤,不如我自己来战斗——!”“什——!?”saber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那模样让我想起了那个夜晚。与berserker战斗的那晚,saber被那个巨人斩倒在地。那样的伤势,换做普通人早已丧命。可即便如此——她仍在痛苦中挣扎着想要继续战斗。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模样,才下意识地冲了上去。当时我抱起saber的身体,意外地轻盈。也正是那一刻,我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位骑士终究是个女孩子。为了保护无能的我而战斗,还让她因此受伤——这种事我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被称为“正义的伙伴”。与其让悲剧重演,不如我自己受伤更痛快。“——真是的,你这人也太死脑筋了。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过头了就是一种偏执啊。saber,士郎是认真的——他宁可自己战斗,也不愿让你受伤。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心里,别人的生命似乎比自己的更重要,哪怕对方是从者也一样。就像前天archer说的,跟士郎讲大道理就是浪费时间。我们还是聊点更有用的事吧。”远坂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服了他”的意味,连带着抱怨也一并说了出来。远坂话音落下后,客厅陷入了寂静。archer和远坂沉默地观察着情况,而saber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点头,抬起了之前低垂的脸:“——我明白了。士郎,你是说哪怕对手是从者,只要是为了保护他人,也愿意战斗,对吗?”“没错。”“如果你实在不愿改变想法,我有一个条件:只要时间允许,我会教你剑术。这样一来,你活下去的概率会提高,也能更深刻地理解从者的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你是说,saber要亲自训练我?”“是的。我希望你能通过训练,认清战斗的现实。或许这样,你的想法也会有所改变。”剑术训练吗……我很清楚,就算有saber指导,一两天内也不可能有太大进步。但了解战斗的本质,或许能让我在未来面对从者时,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若是像面对ncer和berserker时那样,只能束手待毙,根本谈不上去拯救别人。但只要有了心理准备和觉悟,结果或许会不一样。我并非妄想战胜从者,只是希望能多少学会运用剑术——哪怕只有一点,或许就能看到活下去的可能。“嗯哼……那我就来负责士郎的魔术训练吧。连强化魔术都用不好,这问题可太大了。”远坂露出一副“想到好主意”的笑容。可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心底的不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们完全没理会我的想法,远坂和saber已经自顾自地聊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敲定了从明天早上开始训练我的计划。我实在不敢想象明天会遭遇怎样的“特训”。而archer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看样子根本不打算帮我。“……为什么啊。”我深深叹了口气。明明讨论的是关于我的事,为什么我却像个局外人一样?今晚得出的结论,大概就是“人有时候,学会放弃也很重要”这个真理吧——。:()fate最弱士郎与最强金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