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仿佛是故意让他听到一般,步伐十分沉稳。
李昭明手中玉牌转得飞快,看都没看来人:“李三胡那小子叫你来的?”
“平阳,”他道:“你这么闲么?”
“非是我闲。”
大唐的战神公主停在了他身后,中间隔出了一丈远。她手中抱着一柄长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齐王说,太子寝宫里出了一个鬼怪,那鬼怪和太子长的一模一样。”
“我来看看。”她手覆上怀中的剑柄,神色平静如常。
“你的重点只在和太子长的一样上面吧?”
玉牌转到掌心便停住,李昭明转身笑道:“怎么,你很愤怒?”
愤怒于竟会有精怪伪装成兄长的模样?
平阳瞳孔猛然一缩。
此时晨光正明亮,少年身落半缕天光,坐在窗下回头望她。
少年玄衣乌发,笑起来眉眼生花,仿若艳阳。
确实兄长极为相似。
平阳心想,但这不是我的兄长。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兄长这番神采飞扬过了。
与兄长疏远了十几年,她从未见过对方真正放松的模样。更何况那些年她先是远嫁他乡,后又响应父亲起兵征战,多年都不曾好好说过一句话。
及至三年前云梦大泽上踏水而来的青年低眉浅笑,更像是天际高不可及的明月。
她恍惚了一瞬,覆上剑柄的手慢慢松开,但很快又重新握紧,将之拔。出半分。
“你是谁。”她冷冷道。
李昭明手肘撑在桌上支着头,笑吟吟道:“你觉得呢?”
平阳抿着嘴,她记得兄长留书给她,说自己去做该做的事情,但不记得有提过这个人。
这个少年神态举止太像很多年前,还没有领命定者之责的兄长了。
“你第一次拿着剑打架是和世民,还打赢了。世民甩下他的木剑,去找大哥哭诉,你跟过来叉腰说二哥羞羞,这么大点事就哭。”
李昭明道:“后来你们两个都被母亲罚写了二十张大字,她亲自叫了身边的人看着,不许我求情。”
平阳眼神一变。
李昭明又道:“你从小就好强,又不爱红妆,世民学的你也要学,还总是领先他一点点,故意在他面前炫耀逗他。”
“平阳,你觉得我是谁呢?”
少年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张玉牌,含笑望着她。
怎么说呢,就算两个世界后来的走向不一样,但小时候一些事情应该都大差不差,何况他还看过这边毗沙门的记忆。
平阳恍惚间松了手,怀中的剑应声而落,她不可置信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