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俯身朝她伸手时,她的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抱歉,吓到你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这只是一具动物的骨骼。”
“哦哦,好的……”
“刚才是我失手了,”他轻声补充,将责任揽回自己身上,“不关你的事。”
梁经繁从她手中抽回那根细瘦伶仃的小骨,蹲身开始捡散落一地的积木和骨骼。
动作很慢,看起来依旧很镇定,也很从容,但几次捡拾的手却都落了空,暴露出一种轻微的游离状态。
白听霓沉默地蹲下,帮他一起捡。
这些骨头体积并不大,头骨也只有她一只手那么大。
应该是属于某种小型动物的。
刚捡完,真真慢吞吞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梁经繁将积木覆在骸骨之上,避免吓到她。
小女孩扣着手指怯生生地看向白听霓。
“好奇怪啊……明明就是掉到房间里了,怎么就是找不见了呢。”
梁经繁看向赵妈:“沙发下面找了吗?”
“找过了,少爷,确实没有。”
“它躲起来是不喜欢我吗?”真真低着头,闷闷不乐。
白听霓:“怎么会呢,可能小狮子在跟你玩捉迷藏,等某个时候它就会突然出现了。”
“真的吗?”
“真的。”
白听霓适时转移话题:“故事书拿到了吗?”
“拿到啦!”
“那走吧,我们去你房间。”
“好,繁叔叔晚安。”
梁经繁微笑颔首,将一大一小两人送出正厅。
真真虽然打镇定剂睡了一会儿,但精神还有点受影响,一个故事没念完她就睡着了。
倪珍已经等了半天,见她回来,催促她去洗漱:“换洗的衣物都放卫生间了,快去,好多话想跟你说。”
“好。”
莲蓬头的水浇下,思绪却无法被冲散。
脑子里还一直回想着刚才梁经繁的神情。
那一瞬间的失态,好似一把刀刃,将完美皮囊划开了一道缝隙,露出真实的人格。
尽管他迅速恢复了平时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可后来直到她和真真离开,他的反应其实都有点不自然。
像是一个精密计算过的机器,输出着最适宜的反应。
吹干头发,白听霓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你这床挺舒服的。”
“专门定制的,我最喜欢的床垫。”
“你这么认床吗?以前怎么没发现?”
“我很需要一个好床垫,这么一来,我就和任何人都完全平等了。”(注)
倪珍转个身,撑头看向她感叹,“毕业后,我们好像再也没有一起睡过了。”
“是哦,还挺怀念那个时候的日子的,每天晚上睡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