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注意力果然已经不在她身上,兴致勃勃地问:“那你相信有外星人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见过吗?”
病人说:“肯定啊,很小的时候见过。”
“那他们长什么样子?”
他想了半天,支支吾吾道:“外星人抹去了我的记忆,让我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但我记得他们说,等我想起的那天,他们就会带我离开这里,但我说的真的是真的!”
梁经繁没有质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离开这里是要去哪里呢?”
“一个很美好的地方,那里没有纷争,没有痛苦,人人心中都充满了爱与和平。”
“那可真是个理想的好地方。”
病人说:“你是个好人,只有你肯信我,等我再见到他们,就让他们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他们还有这样的能力?”
“有的,他们是高维空间的生物,能在人类的各阶段的轴点穿梭,从而改变你的人生轨迹。”
“说说吧,”病人得意道,“你有什么愿望?”
梁经繁并没有敷衍他,还真的仔细想了想说:“那我想拥有一个每天清晨愿意醒来的理由。”
病人歪了歪脑袋,似乎对这句话不是很理解。
睡醒不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生理现象吗?为什么还需要一个理由呢?
但他没有特别纠结,郑重其事道:“你一定会实现的,到时候你记得告诉白医生,我帮你实现了愿望,让她相信我没有说疯话。”
“好,那就提前感谢你了。”
警察只是例行询问,白听霓很快就从会议室出来了,远远看到梁经繁还在跟那名患者说话。
他站在树下,肩平背直,身姿挺拔。
观人优劣,最先看的是神与骨。
而只需远远望一眼他的姿态,便觉金玉之质,贵不可言。
她走过去,轻声道:“小陈,该吃药了。”
“嗯嗯。”他点点头,又对梁经繁说,“刚说的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你帮我转述给白医生。”
“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快活地跑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白听霓微微挑眉,看向面前的男人。
“很多人不喜欢跟精神病人接触,认为他们是疯子,很厌恶也很恐惧,你倒是一点都不抵触。”
“疯子。”他在口中咀嚼这个词,“怎样算是疯子呢?”
这是一个很哲学的话题,白听霓斟酌了下措辞,“世俗意义上,得了精神类疾病的人就会被归为疯子。”
他说:“在尤内斯库的戏剧作品《犀牛》中,人类逐渐变成动物,只有主人公还保持着清醒,不愿被同化,最后这个唯一清醒的人却被视为疯子,这种现象又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