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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初至边关积弊如山（第2页）

接着是军械库。

情况同样触目惊心。本该寒光闪闪的刀枪，许多己经锈迹斑斑，枪杆甚至出现了裂纹。

弓弦松弛，甚至有些因受潮而粘连在一起。皮甲硬化，铁甲锈蚀……整个军械库，如同一座巨大的废品回收站！

“如此军械，如何对敌？”

我看着那些几乎一碰就要碎掉的装备，心沉到了谷底。前线将士，就是用这些东西，在抵挡着如狼似虎的乌兰骑兵吗？

最后，我们来到了城外的转运码头和役夫营地。

寒风呼啸中，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民夫，正哆哆嗦嗦地从船上卸下为数不多的粮袋，动作迟缓，有气无力。

他们大多赤着脚，或者只用破布包裹，踩在冰冷的土地上，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麻木。

旁边监工的军吏，却抱着鞭子，缩在背风处烤火，对民夫的惨状视若无睹。

“每日工钱几何？食宿如何？”我拦住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役夫问道。

那老役夫惶恐地看着我华丽的狐裘，讷讷不敢言。

旁边一个胆大的年轻人愤愤道：“工钱？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每日两顿稀粥，不见几粒米！住的是漏风的草棚，冻死病死的，隔三差五就抬出去几个！”

管理混乱，克扣盘剥，效率低下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回到行辕，我和周文渊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北境的后勤，己经不是简单的“问题”。

而是烂到了骨子里！贪墨、腐败、渎职、无能……种种积弊，如同层层叠叠的蛛网，将整个后勤系统缠绕得窒息。

后勤保障真的腐烂到极点了。怪不得前线吃紧。后方紧吃。

“殿下，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十倍不止！”

周文渊声音沙哑，带着绝望，“粮草不足，军械废弛，民夫困顿……这，这如何保障前线供给？”

我沉默着，看着窗外朔风城灰暗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力感。

前线将士在浴血奋战，后方却糜烂至此！

当晚，以镇北军副将赵莽为首的几名边军高级将领，在城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酒楼，设下了所谓的“接风宴”。

酒楼同样简陋，所谓的盛宴，也不过是些粗糙的肉食和本地劣质的烈酒。

赵莽是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眼神彪悍的中年将领，据说骁勇善战，是凌老将军麾下头号猛将，但也以脾气火爆、桀骜不驯闻名。

当然也得给凌清月足够的尊重。

酒过三巡，气氛依旧不温不火。赵莽端着海碗大的酒杯，斜睨着我，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齐王殿下！这朔风城苦寒之地，比不得京城繁华，委屈您了！”

他哈哈一笑，露出被酒水染黄的牙齿，“不过，北境有北境的规矩，军中有军中的法度！殿下奉旨督运粮草，俺老赵代表边军弟兄，先谢过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尖锐起来：“只是，这北境之事，非同小可！非是京城里查查账本、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乌兰蛮子凶狠如狼，天气恶劣如虎，转运路途艰险，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身旁几个将领也附和着笑起来，眼神中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是啊殿下，您年纪轻，怕是没见过真正的战场吧？”

“这粮草转运，牵扯方方面面，复杂得很，殿下初来乍到，还是多听听咱们这些老粗的意见，莫要……急于指手画脚，免得坏了大事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