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内”的名声如同狗皮膏药,牢牢贴在了我身上,甩也甩不掉。
时间久了,我竟也生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豁达。
罢了,名声而己,哪有实实在在的安稳日子重要?
尤其是在我家女王陛下的“庇护”下,这日子除了偶尔(其实是经常)感觉自尊心受挫外,物质和精神(惊吓)层面都算得上“充实”。
就在我逐渐习惯这种“殖民生活”时,又一桩麻烦找上门来。
地点还是那个让我记忆深刻、充满“惊喜”的皇宫夜宴。
此番宴会,据说是为了庆贺南方漕运彻底畅通,以及……嗯,大概也有那么点庆祝我(和我家王妃)成功凯旋的意思。
我别了瘪嘴。
“看来皇帝也是个喜欢办派对的家伙,搞这种事情,非得还说点为了我们的庆功宴为理由。我们这都回来多久了。”
夜晚。
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
我谨记“低调保平安”的原则,努力缩小存在感,埋头苦吃,只盼着宴席赶紧结束,回我的“殖民区”(王府)继续苟着。
凌清月坐在我身侧,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只偶尔在我试图去够那壶看起来不错的果子酿时,递过来一个淡淡的眼风,我便悻悻地缩回了手。
得,连酒精自由都没有。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时。
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刻意营造的热络:
“陛下,今日盛宴,歌舞虽美,却少些助兴的雅趣。久闻齐王殿下不仅政绩斐然,更是文武双全,才华横溢。
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能请殿下当场赋诗一首,或舞剑助兴,让我等开开眼界?”
我抬头望去,说话的是个面生的年轻宗室子弟,坐在瑞王下首不远,眼神闪烁,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是了,这是瑞王那边的人,见我如今风头正劲,又顶着个“惧内”的名声,想来当众给我个难堪,杀杀我的威风。
一瞬间,整个大殿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看好戏的,有同情的,有期待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我心中一股无名火“腾”地就起来了。
赋诗?真当我是文抄公啊?
这哪能张嘴就来!
可在这地方拿出来,跟当下情景不符,岂不是更丢人?
至于舞剑……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我那些对着木人桩都打得歪歪扭扭的“广播体操”式拳脚,以及凌清月那翩若惊鸿、暗含杀伐的剑舞。
这对比,太惨烈了!
让我上去舞剑,那不是助兴,那是耍猴!还是自费表演的那种!
我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有些发白。
一股久违的、属于男人的血性在胸腔里冲撞。他娘的,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查账办案老子没怕过,南下督工老子也扛过来了,还能在你这阴沟里翻船?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豁出去,哪怕背首应景的诗糊弄过去,或者干脆以“身体不适”推脱,也比上台丢人强……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刹那,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我握着酒杯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