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平平无奇,可一到晚上就莫名其妙的,老想待在我“亲爱的”王妃身边,寸步不离。
在被她踢出房门后,我躺在床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屋内烛火通明,在找不到的暗处,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
自从遇袭那晚,像跗骨之蛆,缠绕了我好几天。白天还好,忙于梳理线索,核对证据,大脑被各种信息填满。
可一到夜晚,独自躺在宽大的床上,黑暗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风声、虫鸣、甚至是梁木因温度变化发出的轻微“嘎吱”声——都能让我瞬间惊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冷汗涔涔。
那冰冷的捂紧口鼻的手,那硬物抵住后心的触感,那嘶哑阴狠的警告,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过我。在这个权力倾轧、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我这条意外捡来的命,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种持续的神经紧绷,加上查案进展缓慢带来的焦躁,让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易燃易爆的状态。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天,发生在一个午后。
我又一次在书房里对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发呆,试图从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中找出更多破绽,却只觉得头晕眼花,心力交瘁。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凭什么我要在这里面对这些?
凭什么我要像个傻子一样在泥潭里打滚,还要时刻担心被人从背后捅刀子?我就想当个混吃等死的闲王,怎么就这么难!
费脑子……
我烦躁地一把推开面前的账册,笔墨纸砚哗啦啦散落一地。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几乎是同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凌清月站在门口,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过满地狼藉,最后定格在我写满烦躁和疲惫的脸上。
“无能狂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似乎少了几分往日的纯粹斥责,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
我抬头看她,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和委屈。
“是!我是无能!我除了在这里对着这些破纸发疯,我还能做什么?查账?查到现在,除了知道他们贪了,还能怎样?关键人证不敢开口,物证链不完整,幕后黑手藏在暗处,随时能要我的命!我就像个瞎子,在雷区里乱闯!”
我越说越激动,猛地站起来,指着窗外:“他们有的是办法让我消失得无声无息!这次是警告,下次呢?下次是不是就首接一刀结果了我?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孤臣!”
我吼完,胸口剧烈起伏,眼眶有些发酸,赶紧别过头去。
内心一万只羊驼在奔腾!
“完了完了!我居然敢吼她!救命!SOS!”
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许久,我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几乎轻不可闻,但我确信我听到了。
我诧异地转头,看向凌清月。她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但脸上的冰霜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不再是纯粹的审视或冷漠,而是……一种掺杂了理解、甚至是一丝……怜悯?(也许是我看错了)的复杂情绪。
“怕了?”她问,语气平淡。
我梗着脖子,不想承认,但最终还是泄气地垮下肩膀:“……是,我怕死。”
“朝堂之险,”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陈述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远甚于江湖。
江湖恩怨,多在明处,刀光剑影,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