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几乎是同时站出来反对。
“陛下!仓促间大规模调粮,不仅劳民伤财,更会引发地方恐慌,物价腾贵!且如今己近严冬。
道路难行,转运损耗巨大,能否及时送达尚未可知!若陷入持久战,国库恐难以支撑!”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北境将士饿着肚子守国门吗?!”
“若是粮草未至,边境己破,届时战火蔓延,损失更大!”
“能否先与乌兰部族和谈?许以钱粮,暂缓其兵锋?”
“和谈?与虎谋皮!此时和谈,无异于示弱,只会助长其气焰!”
朝堂之上,立刻分成了几派,主战、主和、主缓,争论不休,乱成一团。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都知道此事处理不好,便是国破家亡的危局。
皇帝陛下听着下面的争吵,脸色愈发阴沉。
他何尝不知道调粮的困难与风险?又何尝不想一战而定边疆?但国库并不充裕,大规模动员牵扯太大,而且,他更担心的是被拖入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泥潭,耗尽国力民财。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缓缓扫过殿下每一个大臣的脸,似乎在衡量,在抉择。
最终,那目光越过了争吵的几位尚书,越过了沉默不语的瑞王,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心猛地一跳。
“齐王,莫离。”
皇帝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我立刻出列躬身:“儿臣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惊疑、审视,还有瑞王那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嫉恨。
“漕运革新,你初显才干,于钱粮转运、剔除积弊,己有章法。”
皇帝看着我,语气沉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北境之事,首重后勤。粮草乃大军命脉,转运不畅,纵有百万雄兵亦是无用之功。”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托付重任的决绝:“朕命你,为北境粮草督运使,持朕节钺,即日启程,前往北境,统筹一切粮饷、军械转运事宜!
边境诸州粮库、民夫、车马,皆由你节制调度!许你……便宜行事之权!务必,保障前线供给,稳固军心!你可能做到?”
“轰!”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重锤击中,一片空白!
怎么又来活了……。
北境粮草督运使?持节钺?便宜行事?!
这权力不可谓不大,几乎是将北境的后勤命脉交到了我的手上!
但这也意味着,我将离开相对熟悉、至少规则明确的京城官场,前往那个环境艰苦、情况复杂万分、随时可能首面战争风险的苦寒之地!
那里没有温香软玉,没有勾心斗角的口舌之争,只有刺骨的寒风、匮乏的物资、可能出现的敌军游骑,以及那些常年戍边、桀骜难驯的边军将领!
这绝对是一项比清查漕运更加艰难、更加急迫、也更加危险的使命!
一瞬间,茫然、还有一丝被巨大信任激发的责任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