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己有半月,身上的钦差光环和朝堂上那点余威,在日复一日的王府生活中,渐渐沉淀下来。
皇帝陛下的赏赐堆满了库房,食邑也加了,走在外面,官员们行礼时腰弯得比以前更低,称呼“王爷”时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敬畏。
可一回到这齐王府,关起门来,我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威望”,就瞬间被打回原形,甚至……更低了。
原因无他,全拜我家那位女王大人所赐。
那日朝堂之上,她为我“讨公道”的霸气宣言犹在耳边,每每想起,依旧让我心潮澎湃,肾上腺素狂飙。
但激动过后,回归现实,一个无比清晰且“残酷”的认知浮上心头——我,莫离,齐王。
吃软饭!
仔细想想。
查账是她暗中震慑,朝堂反击是她掷箭警告,南下工程是她武力开道、化解民怨,就连遇刺,也是她浴血奋战、审讯逼供……桩桩件件。
我这个名义上的王爷、夫君,除了动动脑子(有时候脑子动的还没她武力好使),好像……真没起到啥决定性作用。
这认知让我那颗属于男人的、微妙的自尊心,有点隐隐作痛。
倒不是嫉妒,更不是不满,而是一种……急于证明自己的焦躁。
而且每次想逃也逃不了,就像她在我身上装了监控一般。
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证明我并非全然无用,至少,在王府这一亩三分地里,我该有点“男主人的担当”吧?
这念头一起,就如同野草般在我心里疯长。
于是,我开始偷偷在夜里,避开所有耳目,在我那偏僻的小院里,重温前世记忆里那些早己生疏的格斗技巧。
没有系统的训练方法,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对着木人桩(我偷偷让福伯找人做的)拳打脚踢,练得浑身青紫,气喘如牛。
效果嘛……聊胜于无,至少活动筋骨了。
我幻想着有朝一日,干掉她……呃,好吧,像她那般是痴心妄想,但至少能稍微强壮一点,不至于总是“体弱”的形象。
这身子也是真的不争气,练了这么久,看起来除了帅,就是那么“虚”,没有那种很硬的感觉。
这天下午,秋高气爽,我难得清闲,在庭院里散步,顺便思考着下一个“证明自己”的计划。
走到花园一角,正看见凌清月站在那里,对着一块原本用作景观、半人高的嶙峋怪石微微蹙眉。
“摆放的位置,挡了光。”
她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然后,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伸出那只白皙纤长、曾经执剑斩旗、扣断人腕的玉手,轻轻搭在巨石边缘,看似随意地一发力——
那起码数百斤的巨石,竟如同轻巧的盆景般,被她单手稳稳地提起,挪动了数尺,放在了更合适的位置上!
她甚至气息都没乱一下,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