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家茶楼,我鬼使神差地又走了进去。
台上还是那个说书先生,但今天讲的,却不是前朝旧事,而是新鲜出炉的“齐王与王妃鹣鲽情深”系列。
只见那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口若悬河:
“诸位可知,咱齐王爷为何对王妃娘娘言听计从?那非是惧怕,乃是敬爱!是心悦诚服!”
“王妃娘娘何许人也?那是将门虎女,武能于万军之中护王爷周全,剑斩奸佞;文能辅佐王爷厘清账目,督办河道,造福黎民!此等文武双全、智勇兼备的奇女子,世间罕有!”
“齐王爷那是慧眼识珠,情深义重!对王妃那是敬之爱之,信之赖之!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此乃我大周夫妻之典范,皇室和谐之表率也!”
我听得目瞪口呆,嘴里的茶都忘了咽下去。这……这调转得也太生硬了吧?昨天我还是“鼠儿见猫”,今天就成“夫妻典范”了?
底下的茶客们也是一片哗然,但议论的方向却变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齐王殿下英明神武,怎会真个怕老婆?”
“就是!那是敬重!王妃娘娘也确实当得起这份敬重!”
“啧啧,这般看来,齐王府还真是……呃,琴瑟和鸣啊!”
我正迷糊着,旁边桌一个消息灵通的茶客压低声音对同伴道:“嘿,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儿个下午,王妃娘娘亲自‘请’了城里几个说得最欢实的说书人去‘喝了茶’,之后……就这样了。”
我瞬间了然。是她出手了。
用最首接的方式,“约谈”了源头,强行“正名”。
我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这是在维护我的颜面,虽然方式依旧那么……霸道。
但与此同时,一种更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越是如此“维护”,岂不是越坐实了我需要她来出面才能摆平流言?
这“惧内”的名声,怕是彻底焊死在身上了!
果然,没过两天,新的流言版本又出现了,带着一种更诡异的钦佩和调侃:
“听说了吗?齐王爷这‘惧内’,都惧出境界了!”
“可不是?连惧内都惧得如此清新脱俗,被王妃护得如此严实,也是本事!”
“唉,我等想有这般厉害的夫人护着,还没那福分呢!”
听着这些议论,我坐在书房里(如今己是她的领地),看着坐在白虎皮座椅上悠然看书的凌清月,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我该哭吗?
我“惧内”的名声算是彻底远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我该笑吗?至少这名声背后,是她毫不掩饰的维护和……占有欲。
她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从书卷中抬起头,淡淡瞥了我一眼:“王爷有何事?”
我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颓然趴在了书桌上。
“没……没事。”
还能说什么呢?在这位女王陛下的“维护”下,我这点可怜的男子气概和名声,算是彻底和她捆绑销售,永无翻身之日了。
这感觉,真是……憋屈又莫名地,有点甜?算了,不想了,再想脑子都要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