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裹着马蹄声往前冲,我后背早被溅起的泥水打湿,冷风往衣领里灌,冻得人骨头缝都发疼。阿力跟在我身后,马喘着粗气,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雨里瞬间散了。“捕头,咱们这是往哪儿去?不直接去边关吗?”阿力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飘。我勒了勒马缰绳,马蹄在湿滑的官道上打了个滑才停下——前面岔路口,往左是去边关的路,往右,是六扇门户籍房设在城外的档案库。“先去档案库。”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心里的念头很清楚,“没摸清陈武的底,直接去驿站,指不定要被那些驿卒的偏见带偏。万一陈武真是被冤枉的,咱们两眼一抹黑,怎么查案?”阿力“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跟着我往右边的岔路走。档案库藏在城外的破庙里,说是庙,其实就剩个漏顶的大殿,里面堆着密密麻麻的木柜,全是各地驿卒的档案。刚到庙门口,就闻见一股霉味,混着雨水的潮气,直往鼻子里钻。守库的吏员叫王三,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见我们来了,从破庙里探出头,脸上堆着假笑,手里还搓着个算盘。“哟,这不是林捕头吗?这么大的雨,您怎么跑这儿来了?”他说话时眼神飘来飘去,没敢正眼看我。我跳下马,把绣春刀往腰间一按,径直往殿里走:“我要查清风驿站陈武的档案,你给我找出来。”王三跟在我身后,脚步磨磨蹭蹭:“陈武?林捕头您说的是哪个陈武?边关驿卒调动那么频繁,档案堆得跟山似的,我哪儿记得住啊。”我停下脚步,转头盯着他:“你是守库吏员,记不住档案?我看你是不想找吧?”王三的脸一下红了,搓着手嘿嘿笑:“不是不想找,是真找不到。前阵子运档案的时候,不小心把清风驿站那批给弄丢了,路上遭了贼,连木柜都被撬了。”“遭贼?”我挑眉,目光扫过他身后的木柜——最里面那排木柜,锁是新换的,上面连点灰尘都没有,哪像遭过贼的样子?“对,遭贼了!”王三赶紧点头,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还报了官呢,就是没抓到人。林捕头您要是不信,我给您拿报案记录看?”我没理他这茬,径直走到清风驿站那排木柜前,伸手一拉,柜门没锁,里面空荡荡的,就剩几张碎纸。“就这?”我拿起一张碎纸,上面隐约能看到“清风驿站”四个字,却没半个关于陈武的字,“丢得倒干净,连张纸片都不剩?”王三凑过来,一脸委屈:“可不是嘛,那贼也太狠了,连点念想都不留。不过我倒是记得陈武的事儿,他是南方人,说话带口音,刚入驿队没几个月。哦对了,我还听人说,他之前在别的驿站,因为偷东西被开除了呢!”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咯噔”一下——哪有这么巧的?刚说档案丢了,就冒出这么个“偷窃”的说法,还偏偏是在我查陈武的时候。我盯着王三的眼睛,他眼神躲闪,手不自觉地往袖子里缩,我分明看见他袖口沾着点墨汁,像是刚写过什么。“你听谁说的?”我往前迈了一步,语气冷了下来,“哪个驿站?什么时候被开除的?你把人找来,我要对质。”王三被我逼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在木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我、我就是听人随口说的,哪儿记得那么清楚啊?林捕头您这是干嘛?还不兴人说句闲话了?”“闲话?”我冷笑一声,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挂在腰间的铜钥匙——那是掌管所有档案柜的总钥匙,“档案丢了,按六扇门的规矩,守库吏员要追责,轻则杖责,重则流放。你现在要么把陈武的档案找出来,要么跟我回六扇门,咱们好好算算这‘丢档案’的账!”王三的脸瞬间白了,伸手想抢钥匙:“林捕头您别不讲理啊!档案是真丢了,您拿钥匙也没用!”“有没有用,我搜搜就知道了。”我把钥匙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往殿后走——那后面还有个小隔间,平时锁着,说是放贵重档案的地方。王三急了,扑上来想拦我:“林捕头您不能搜!那隔间是掌印大人特批的,没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我侧身躲开他,一脚把隔间的门踹开——里面哪有什么贵重档案,就放着个小木箱,箱子上还贴着“清风驿站”的封条。“这是什么?”我指着木箱,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王三的脸。王三瘫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这、这是……是别的档案,不是陈武的……”我没理他,走过去打开木箱,里面果然是些零散的档案,却独独没有陈武的。心里的疑团更重了——王三肯定在撒谎,可他为什么要瞒着陈武的事?难道是有人跟他打过招呼?我蹲下身,看着瘫在地上的王三,语气缓了缓:“王三,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但你想清楚,包庇罪犯,可是重罪。你要是说了实话,我可以帮你求情,免了你的追责。”,!王三抬起头,眼里满是犹豫,可嘴里还是硬着:“我、我真不知道……”看来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我站起身,把铜钥匙扔给他:“你好自为之。要是想通了,就去边关找我。”说完,我转身往外走,阿力赶紧跟上。刚出庙门,雨小了点,天边露出点鱼肚白。“捕头,这王三肯定有问题,咱们就这么放他走了?”阿力忍不住问。“不放他走,也问不出什么。”我翻身上马,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主意,“六扇门户籍房还有个老衙役,姓赵,负责驿兵调动登记,他跟着户籍房干了三十年,什么事都知道。咱们去找他。”老赵家住在城边的小胡同里,是个低矮的小院,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被雨水打蔫了,耷拉着脑袋。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个沙哑的声音:“谁啊?”门开了,老赵探出头,他头发都白了,背也驼了,手里还拿着个针线筐,像是在缝补衣服。“赵老伯,我是六扇门的林晚秋,想向您打听点事。”我尽量让语气温和点。老赵愣了愣,上下打量我,突然眼睛一亮:“你是林捕头?就是那个破了盗马案的林捕头?”我点点头,跟着他进了院。院子里有棵老槐树,树下放着个石桌,老赵给我们倒了杯热茶,茶水冒着热气,在冷雨里看着格外暖。“您找我打听什么事?”老赵喝了口茶,问道。“我想打听清风驿站的陈武。”我开门见山,“您知道他的背景吗?户籍房说他的档案丢了,还说他之前偷东西被开除了。”老赵的脸色沉了下来,放下茶杯:“王三那小子又胡说八道!陈武的档案根本没丢,是被人故意藏起来了!他哪是什么小偷,那是兵部秘密派去的暗线,专门查清风驿站走私的!”我心里一震,果然没猜错!“您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我往前凑了凑,追问。老赵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玉佩,玉佩是白玉的,上面刻着个“赵”字,边缘有个小缺口。“我儿子三年前失踪了,就是因为撞见了走私团伙的事。”老赵的声音有些哽咽,“这玉佩是我儿子的,后来我在一个走私犯身上搜到了,可没人敢帮我查。直到三个月前,陈武来户籍房登记,他看到我这玉佩,说他在清风驿站见过类似的,还说会帮我打听我儿子的下落。”我心里一动,从怀里掏出个玉佩——那是我之前破盗马案时,从一个走私犯身上缴获的,上面也刻着个“赵”字,和老赵手里的玉佩正好是一对。“赵老伯,您看这个。”我把玉佩递给他。老赵接过玉佩,手都抖了:“这、这是我儿子的另一个玉佩!林捕头,您在哪儿找到的?”“从一个盗马团伙的手里。”我看着老赵激动的样子,轻声说,“赵老伯,我知道您担心儿子。要是您能把陈武的事跟我说实话,我答应您,一定帮您找到您儿子的下落,不管他是死是活。”老赵抹了把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跟您说!陈武是三个月前从兵部过来的,走的是秘密渠道,档案直接存在兵部,六扇门户籍房根本没有他的完整记录。王三那小子,是收了清风驿站孙元的好处,故意说档案丢了,还散播陈武偷东西的谣言,就是想让朝廷派来的人先对陈武有坏印象,方便孙元栽赃陷害!”“孙元?”我心里的线索串起来了,“这么说,孙元早就知道朝廷要派人查案?”“肯定是!”老赵肯定地说,“我听说孙元跟走私团伙关系不一般,刘驿丞就是因为查走私,才被人杀了的。陈武去清风驿站,就是为了查孙元和走私团伙的事,没想到刘驿丞先出事了,他还被当成了凶手。”我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心里的火气上来了——孙元这小子,不仅杀了人,还敢在朝廷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真是胆大包天!“赵老伯,谢谢您。”我站起身,把自己的玉佩递给老赵,“这个您拿着,要是我找到了您儿子的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要是您有什么危险,就拿着这个玉佩去六扇门找我。”老赵接过玉佩,眼眶又红了:“林捕头,您真是个好人。您放心,要是我再听到什么关于孙元和陈武的事,一定告诉您。”我点点头,跟老赵告了别,带着阿力往边关的方向走。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点太阳的光,照在湿漉漉的官道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捕头,现在咱们知道陈武是暗线了,接下来怎么办?”阿力问。“去驿站。”我勒紧马缰绳,眼神坚定,“孙元不是想栽赃陈武吗?咱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不过这次,咱们心里有底了,可不能再让他牵着鼻子走。”阿力咧嘴一笑:“好嘞!看咱们怎么收拾那孙元!”马蹄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往边关的路,走得比之前更稳。我摸了摸怀里的铜钥匙——刚才从王三那儿拿的,虽然没找到档案,但这钥匙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心里琢磨着,陈武是兵部暗线,那他肯定知道些走私的事,刘驿丞的死,说不定就跟走私有关。还有孙元,他为什么要藏起陈武的档案?为什么要散播陈武偷窃的谣言?难道他早就知道刘驿丞会出事?一个个疑问在心里冒出来,我知道,到了驿站,这些疑问,早晚都要解开。只是不知道,那清风驿站里,还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我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刀鞘被阳光晒得有点暖。孙元,周强,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等着吧,我林晚秋来了,这案子,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女捕快手撕人屠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