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六扇门,就见仵作又追了上来,手里攥着张纸:“林捕头,等一下!”我停下脚步:“又怎么了?”“化妆间布料上的血迹,除了班主的,还有另一份。”仵作把纸递过来,“我比对过了,跟苏玉娘的血型完全一致!”我接过纸,指尖捏着纸角——这血迹要是案发时留下的,苏玉娘的嫌疑就跑不掉了。可她之前那番“帮小徒弟包扎”的说辞,现在还没证据反驳。“知道了,你先回衙署等着,我去会会苏玉娘。”我把纸折好揣进怀里,转身往苏玉娘的牢房走。苏玉娘还坐在墙角,见我进来,慢慢抬起头,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慌乱,倒多了几分平静。“林捕头,是来判我的罪吗?”她先开了口。“还没到判罪的时候。”我拉过椅子坐下,“化妆间布料上的血迹,跟你的血型一致,你怎么说?”苏玉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早说了,前几日小徒弟练翻跟头摔破了手,我帮他包扎,沾到的。”“哪个小徒弟?叫什么名字?”我追问。“就是唱小花脸的阿福。”苏玉娘说得干脆,“你可以去问他,他手上现在还有疤。”我立刻让下属去戏班找阿福,没过多久,下属带着个十几岁的少年回来,阿福的左手虎口处确实有道浅疤。“阿福,前几日是不是苏姑娘帮你包扎过伤口?”我问。阿福点头:“是!那天我摔破手,流了好多血,苏姑娘拿布条帮我包的,还帮我涂了药。”“包扎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化妆间的布料?”阿福想了想:“碰到了!苏姑娘当时在化妆间找布条,不小心把布料蹭到了我手上的血。”这话一出,苏玉娘的嫌疑又轻了几分。我盯着苏玉娘,她脸上没任何表情,像是早知道阿福会这么说。“你先回去吧。”我让阿福离开,又看向苏玉娘,“气窗破口的蚕丝线,你说跟你没关系,那你房间里的红色戏服,怎么解释?”“那是我去年唱《红娘》时穿的戏服,一直放在衣柜里。”苏玉娘说,“前几日翻出来想改改尺寸,不小心蹭到了丝线,很正常。”“正常?”我冷笑,“戏服上的丝线,跟气窗破口的一模一样,也是巧合?”苏玉娘摇头:“戏班的蚕丝线都是一批买的,一样很正常。林捕头,你总不能凭这点就说我是凶手吧?”我被问得语塞,确实,这些线索都太间接,没有铁证根本定不了她的罪。走出牢房,我心里犯了难——李镖师已经招认杀人,可苏玉娘这边的疑点还没解开。她为什么要替赵峰顶罪?为什么她的血迹会出现在化妆间?还有那红色戏服,真的只是巧合?“捕头,知府大人派人来催了,让你赶紧去复命。”下属提醒我。我点点头,却没动——案子还有疑点,不能就这么草草复命。“走,去苏玉娘的房间再搜一遍!”我不信找不到一点线索。到了戏班苏玉娘的房间,之前搜过一次,没发现特别的东西。我蹲在衣柜前,翻找她的衣物,突然摸到抽屉最里面有个小瓶子。我把瓶子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透明的胶状液体,黏糊糊的,闻着有股淡淡的桃香味。“这是什么?”我问旁边的老周。老周凑过来一看,脸色变了:“这是桃胶!做脸谱时用来固定蚕丝线的,只有张莲会用!”我心里一动——苏玉娘之前说“自己从不碰脸谱制作”,怎么会有桃胶?“张莲!”我喊了一声,守在门口的张莲赶紧进来,“林捕头,怎么了?”“这桃胶是你的吗?”我举起瓶子。张莲摇头:“不是!我的桃胶都放在化妆间的柜子里,从来没往苏姑娘房间放过!”“苏玉娘有没有向你要过桃胶?”张莲想了想:“前几日她问过我,说想做个小香囊,要桃胶粘布料,我没给她,说桃胶黏性大,不适合做香囊。”我攥紧瓶子——苏玉娘撒谎了!她根本不是要做香囊,而是用桃胶做脸谱!我拿着桃胶往化妆间跑,之前找到的“曹操”脸谱还放在桌上。我倒了点桃胶在脸谱的蚕丝线上,又让下属拿火盆来,用小火慢慢加热。没过多久,蚕丝线上竟慢慢显现出淡淡的红色印记,像极了胭脂的颜色。我立刻想起苏玉娘常用的胭脂——是戏班特有的玫瑰色,跟这印记颜色一模一样!“捕头,这是……”下属惊讶地问。“是胭脂!”我心里一喜,“苏玉娘做脸谱时,不小心把胭脂蹭到了蚕丝线上,平时看不出来,用桃胶加热就显出来了!”我拿着脸谱,快步往六扇门走。苏玉娘说不碰脸谱,可这脸谱上有她的胭脂印记,还有她房间里的桃胶,这就是铁证!到了牢房,苏玉娘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我把脸谱扔到她面前:“苏玉娘,你看看这是什么?”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苏玉娘睁开眼,看到脸谱上的红色印记,脸色瞬间变了:“这……这是什么?”“你还装?”我指着印记,“这胭脂印记是你做脸谱时不小心蹭上的吧?”“你说自己从不碰脸谱制作,怎会有你的胭脂沾在脸谱的蚕丝线上?”“还有你房间里的桃胶,张莲说没给过你,你拿桃胶干什么?”苏玉娘的手开始发抖,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我……我没碰过脸谱!这印记不是我的!”“不是你的?”我拿出她常用的胭脂盒,打开倒出一点,跟印记比对,“颜色一模一样,你还想抵赖?”苏玉娘低下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说!你为什么要做脸谱?是不是跟班主的死有关?”我追问。苏玉娘突然哭了:“我……我就是想帮张莲!她一个人做脸谱太累,我就想学着帮她!”“帮她?”我冷笑,“帮她需要偷偷摸摸藏桃胶?帮她会把胭脂蹭到蚕丝线上还不承认?”“你肯定还有别的目的!是不是你跟李镖师串通好,杀了班主?”苏玉娘猛地抬头:“不是!我没跟他串通!”“我根本不认识李镖师!”“不认识?”我拿出之前找到的红色戏服碎片,“那你子时去找班主,穿的是不是红色戏服?”“李镖师说,他看到跟班主吵架的女人穿红色戏服,是不是你?”苏玉娘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是!我是穿红色戏服去找班主了!”“可我没跟他吵架!我就是想跟班主说,我不想嫁给别人,我想跟赵峰在一起!”“班主不同意,还骂我不知廉耻,我气不过就走了!”“我没杀人!真的没杀人!”“没杀人?那你为什么要替赵峰顶罪?”我问。苏玉娘愣了:“我……我以为是赵峰干的!”“他跟班主吵得那么凶,还说要让班主付出代价,我怕他真的杀了班主,就想替他认了!”“我没想到,杀人的是李镖师!”我盯着苏玉娘,没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可她房间里的桃胶,脸谱上的胭脂印记,还是没法解释。“你说帮张莲做脸谱,做的是什么脸谱?”我追问。苏玉娘想了想:“就是……就是普通的旦角脸谱,没做别的。”“在哪做的?做了多少?”“在我房间做的,就做了一个,后来觉得不好看,就扔了。”我立刻让下属去苏玉娘房间找扔掉的脸谱,下属翻遍了房间的角落,终于在床底找到一个揉皱的旦角脸谱,上面果然有桃胶的痕迹,还有淡淡的胭脂印。“这脸谱是你做的?”我把脸谱递到她面前。苏玉娘点头:“是……是我做的。”“我就是想学做脸谱,没别的意思。”我心里的疑虑还是没消——就算她学做脸谱是真的,可她的血迹出现在化妆间,还有红色戏服,这些都太巧合了。“你再好好想想,子时你离开班主后,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我问。苏玉娘想了半天,突然开口:“我离开化妆间的时候,看到个黑影从柴房那边走过来,穿着黑色短褂,个子很高。”“黑色短褂?很高?”我心里一动,“是不是李镖师?”苏玉娘摇头:“我没看清脸,只看到他手里拿着个东西,像是……像是抹布。”是李镖师!他当时肯定是拿着红色抹布,准备去化妆间找班主!“你为什么之前不说?”我问。“我怕你们怀疑我!”苏玉娘说,“我当时没在意,后来知道班主死了,就更不敢说了!”我没再追问,转身往外走。苏玉娘的话虽然能对上,但还有个疑点——她的血迹为什么会在化妆间的布料上?阿福说她是帮着包扎时沾到的,可万一她是案发时沾到的呢?刚走出牢房,下属就来禀报:“捕头,知府大人又派人来催了,说再不去复命,就要亲自来六扇门了!”我看了眼沙漏,离期限只剩半个时辰。算了,先去复命,苏玉娘这边的疑点,等以后再慢慢查。“把苏玉娘看好,别让她跟任何人接触。”我对下属说,“我去知府大人那里复命。”到了知府衙门,知府正坐在堂上等着。我把案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禀报,从赵峰挪用银子,到张师傅伪造密室,再到李镖师杀人认罪,最后说起苏玉娘的疑点。知府听完,点了点头:“李镖师杀人证据确凿,按律当斩。”“张师傅见死不救加伪造证据,判流放三千里。”“苏玉娘伪证罪,判杖责三十,罚银五十两。”“赵峰挪用公款,判杖责二十,罚银一百两,逐出戏班。”“至于苏玉娘的那些疑点,既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杀人,就先这样吧。”我躬身行礼:“是,大人。”走出知府衙门,阳光照在身上,我却没觉得轻松。苏玉娘的疑点虽然没完全解开,但案子总算结了。回到六扇门,我让下属按知府的判决执行。张师傅被押走时,张莲哭着追了好远,赵峰被杖责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戏班,苏玉娘挨了三十杖,脸色惨白地被人扶走。老周过来找我:“林捕头,谢谢你啊,帮戏班查清了案子。”我点点头:“应该的。以后戏班要好好管管,别再出这种事了。”老周点头:“会的会的,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我看着空荡荡的六扇门,心里却想着苏玉娘的事。她房间里的桃胶,脸谱上的胭脂印记,还有她子时去找班主的巧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捕头,你在想什么?”下属问。“没什么。”我摇摇头,“把案宗整理好,存档吧。”下属点头离开,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也许是我想多了,苏玉娘可能真的只是个被误会的人。可不管怎么样,案子结了,真凶也抓到了,这就够了。以后办案,我会更仔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女捕快手撕人屠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