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白依旧在宫门外等候姜灼。自出城女装和雪夜雪崩那两件事发生后,赵翊白就甚少来找自己,即便找,周身也都围绕着一股阴沉的气息。赵翊白似乎有心事。姜灼笑笑,想跟他说起黑鸦会说话的趣事,但又觉得此鸦是赵翊白亲自养的,他一定知晓内情,说出来徒增尴尬,便转了话题,聊起今日发生的长公主与张驸马一事。“这二人倒是彼此彼此。”赵翊白神色淡淡,似乎对这二人的所作所为都很不屑。姜灼一愣,很快想起赵翊白自小就被送去西北,料想是与这位长姐的情感不深。“只是公主和离不是小事,即便皇祖母同意,也需父皇再批准,由宗正寺执行,更何况此事……”更何况此事,二人皆有责任。姜灼默默在心中接话,若真要是秉公执法,驸马私养外室,青楼狎妓,有损皇家颜面,轻则贬官,重则流放,而长公主当众承认豢养小倌,估计也得降降位分。想来张源诚也是笃定这一点,才敢当众揪出长公主殿下的错处。“别太担心,自有王相等一众前朝新政党官员为长公主殿下辩护,你如今尚未婚嫁,太后不会让你卷入此事。”似乎看出姜灼心中忧虑,赵翊白安慰道。“这种宫闱之事也关乎党争吗?”姜灼不禁皱眉问道。如果说上次秦彩云之案是涉及对民间刑法和婚嫁法的争议的话,此次的公主和离案,似乎还不至于上升到前朝的高度,顶多是皇室颜面的问题。“自然。”面对姜灼的天真,赵翊白不禁嘴角噙笑,耐心解释道。“如今朝堂的情势是不争也得争,新旧政派既已形成,诸位臣子便只会抱团结伙,互相争论,以扩大自己所在政党一派的势力。”“……听起来参与党争之人都是踏上了条不归路呢?”想起自己父亲也曾是新政主要推行者,料想其中的复杂程度更是难以言喻,姜灼不由得露出苦笑些微。“确实如此。”赵翊白也无奈笑笑。那你呢?你也在这条不归路上吗?姜灼很想问,却不知道该不该问。前世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吗?若是,为何父亲逃不了被劫杀的结局,若不是,为何前世该被困于京郊庄园的自己能拥前呼后自由出入宫廷?但不管如何,姜灼笃定,自己不会去影响赵翊白争储的意愿,能帮则帮,但不会涉及太深。二人相顾无言,直至赵翊白护送姜灼到府,姜灼才发现赵翊白今日是来履行当日介绍轻功师父的诺言。赵翊白找来的人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此人虽已鹤发沧桑,但依旧身形笔挺,步伐稳健。姜灼留意到他向赵翊白行礼时,右手似乎是下意识地在按虚设的佩剑,看起来也曾是一名武将。“这是幼时教我学剑的师父,顾延韬,他于轻功上也颇有造诣,武学之事,你大可请教于他。。”赵翊白的介绍很是简单。教习皇子的师父吗?姜灼一愣。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一般有权力教导皇子学武的都是旁支的皇亲国戚,或者御前常见的武将大员,诸如禁军统领,殿前指挥使之类的。姜灼常伺候太后,如今对宗亲皇室大约也有了个模糊的印象,基本可以排除第一种可能。“顾将军万福,襄王殿下武艺非凡,于我多次有恩,今日得见殿下教导武艺之人,姜灼深感荣幸。”姜灼恭敬地行礼。“郡主客气了,顾某如今可不是什么将军,郡主只消称我一句先生就好了。”顾延韬只温和笑着,又颇多欣慰地看着赵翊白挺拔的身影道。“况且五殿下这一身本事,也不是我一个人教出来,说起来,顾某能为殿下做的事还是太少了。”“您别这样说,当时的情况……我已经很感谢您了。”赵翊白皱眉,或许是因为姜灼在场,他语焉不详。姜灼听及于此,大概也知道这位顾先生曾经于赵翊白有恩,是很重要的人。将这样的心腹介绍给自己,也可见赵翊白对自己武艺的上心程度。“往事不值一提。”顾延韬笑着摆摆手,又看向姜灼,眼里有些姜灼看不懂的感慨。“先前我也多次听闻昭宁郡主之名,但果然还是百闻不如一见。”“姜灼驽钝,不求学得襄王殿下这般高强武艺,只求学点皮毛,不至于在危急时刻拖累殿下就行。”姜灼依旧礼貌笑笑,自谦着。“……倒也不是。”赵翊白皱眉,开口反驳,但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转身向顾延韬说:“顾先生且教她些轻功吧,如今这时局,多让她留些保命法子傍身也稳妥些。”如今这是什么时局,竟然要一介郡主学轻功以保命呢?姜灼哑然失笑。顾延韬却深以为然,很快应下。姜灼先前已学过水袖舞,学过剑招,还算有些武学底子,又兼之身段柔软,脚步轻灵,学起轻功来,倒不费劲,只是日常再多做些负重和练习训练功夫的事就行。对于这位郡主徒弟,顾延韬似乎还算满意。至此,赵翊白也算放心,临行告别时,不知怎的,又提及了长公主和离一事。“虽说当今男子大多三妻四妾,但我倒是觉得后宅人多只会徒添事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是正好,阿灼以为呢?”赵翊白神色认真,似乎在向姜灼承诺着什么,又是在试探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于殿下的争储之境不大吻合。姜灼眼眸含笑,暗暗打趣着眼前这位自剖心意的襄王殿下。却又不禁想着,若自己能在前世与赵翊白早些相见,或许处境会大不一样。“殿下之专情在皇室子弟间还真是不多见,我父亲向来也不好女色,后宅虚设,但换得姜府多年安宁,阿灼自然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甚好。”听到姜灼如此回答,赵翊白连日来阴沉的面色稍缓和些。只是令赵翊白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就有花楼清倌找上姜府,扬言要找姜灼践诺。:()女配她过分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