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山坡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丁父和两个弟弟到处找吃的。
明处的野菜早就被人薅过一遍,三人最后在一个背阴处,找到了一些倖存的野菜。
“这能吃吗?”
丁老二嫌弃得不行。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得挑了。
丁母很久没有下过厨,丁父去弄了一点儿水,他们把野菜丟里头胡乱煮了一下,每人分了一些。
吃第一口的时候,丁老三直接吐了出来。
又苦又涩,怎么这么难吃啊?
如今他还在挑剔,等到后面连野菜都没了,他才知道人生有多难。
丁萱远远地坠在大部队后面,天天看丁家为了弄点儿吃的绞尽脑汁。
別家准备充足,家里人也团结。
丁家人懒散了这么多年,逃荒完全是要了他们的命。
每天走几十里,本来就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更別提肚子空落落的,越发折磨人。
在生活的逼迫下,丁老大学会了抢水,丁老二和老三也能分辨哪种菜能吃,什么不能吃。
几人脚下早就磨起了血泡,每天赶路脚底板像针扎一样疼。
可是他们不敢停,更不敢掉队。
只因为一次找食物的时候,丁父看到了一些血糊糊的骨头架子,模样像个人。
这种会叫人做噩梦的场景让丁家人清醒地认识到逃荒的路上有多可怕。
所以就算爬,他们也要跟著村里人。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这一路过来,很多村镇都没人了,他们已经提前往南边去了。
看到这场景,村长嘆了口气。
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年幼的时候听爷爷讲过旱灾,讲过逃荒的事情。
能怎么办?
只能继续往南走。
此时,丁家人已经瘦得皮包骨。
出门推的独轮车被他们扔了,走路都没力气,哪儿有气力推车。
每人背著一个小包袱,像一个个行尸走肉。
长期没有摄入碳水,导致他们比同行的人更瘦更单薄。
走的越久,路上能找到的食物越少。
毕竟前面经过的人太多,一波一波的人像耙地一样,把地上坡上都翻了一遍,留给后来人的东西越来越少。
如今,丁家五口已经在啃树皮了。
他们倒是想跟其他人伸手求助,可是现在谁家都不容易。
要是之前对別家有恩情,人家也能帮衬一把。
可是这么多年,丁家人懒得要死,根本没做过对人有利的事情,没帮助过別人。
所以这时候被大家选择性忽视也十分正常。
“他爹,我看小三快不行了——”
丁母嘴唇乾裂,看著身边不远的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