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你的大名,福尔摩斯先生,”他满面笑容地说道,“当然,我不能假装不知道你们的来意,因为在本部只有一件事能引起你的关注。我能否问一下你是受谁的委托前来调查这件案子的?”
“是珀西·菲尔普斯先生托我来的。”福尔摩斯答道。
“啊,我那不幸的外甥!你当然明白,由于我们之间的血族关系,我不能对他有任何的包庇。我担心这次意外事件对他的事业非常不利。”
“可是如果再找到这份文件呢?”
“啊,那当然事情就另说了。”
“我还想问你一两个问题,霍尔德赫斯特勋爵。”
“我很乐意尽我能力所及回答你。”
“你吩咐抄写文件时,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吗?”
“是这样。”
“那么,就是说你们的谈话不会被人偷听吧?”
“绝不可能被人偷听。”
“你是否对其他人提起过,你打算叫人抄写这份协定?”
“从来没有。”
“你能确定吗?”
“完全可以。”
“好,既然你从来没说过,菲尔普斯也从来没说过,而且再无他人知道这件事,那么,盗贼到办公室来就纯粹是偶然的了。他看到这是个机会,于是拿走了这份文件。”
这位内阁大臣笑了。
“你说的已经超出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了。”霍尔德赫斯特勋爵说道。
福尔摩斯思考了片刻:“另外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我想与你商量一下,”他说道,“据我所知,你担心这份协定的内容一旦被公开,就会带来极为严重的后果。”
这位内阁大臣富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说道:“后果确实非常严重。”
“已经产生严重后果了吗?”
“还没有。”
“假设这份协定已经落到……比方说法国或俄国外交部手中,你认为你能得到这些消息吗?”
“我一定能听到。”霍尔德赫斯特面露不悦地说道。
“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十个星期了,一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我们不妨假定,由于某种原因,协定还没有落到法、俄外交部手中。”
霍尔德赫斯特勋爵耸了耸双肩:“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很难猜想得到,盗贼偷走这份协定只是为了把它装进画框,并且把它挂起来。”
“或许他是在等待高价出售。”
“如果他再稍等一段时间,那文件就一文不值了。因为几个月之后,这份协定就会解密了。”
“这一点非常重要,”福尔摩斯说道,“当然,我们也可以假定,盗贼突然生病了……”
“比如说得了神经失常,是吗?”内阁大臣迅速扫了福尔摩斯一眼,问道。
“我并没有这样说。”福尔摩斯泰然自若地说道,“现在,霍尔德赫斯特勋爵,我们已经占用了你太多的宝贵时间,我们要向你告辞了。”
“祝你能够成功破案,不管罪犯是谁。”这位贵族把我们送出门外,点头向我们说道。
“他是一个杰出的人,”我们走到白厅街时,福尔摩斯说道,“不过他在努力地保住他的职位。他远不富有,但是开销很大。当然,你一定注意到他的长筒靴子已经换过鞋底了。现在,华生,我不想再阻止你去做你的正经工作了。除非有人回应我那份寻找马车的广告,可能今天我就无所事事了。不过,如果你明天能和我一起乘昨天的同一班车到沃晋去,我还是非常感激的。”
第二天早晨我如约和他会面,一同乘火车到沃晋去。他说,他的广告没有人回应,而这件案子也毫无新的进展。他说话时,尽力把面孔绷得像印第安人一样呆板,因此我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推测出他对这件案子的进展情况是否满意。我记得,他还谈到了贝迪永测量法[1],而且对这位法国学者表示出由衷的钦佩。
我们的委托人依然由他心爱的护理人精心照料着,但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我们一进来,他就轻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欢迎我们。
“有消息吗?”他急切地向我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