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孩子的啼哭中抽身,
>走向那盏油灯。
>光很微弱,
>但足够照亮一个‘我’字。”
她在灯下坐了很久,提笔续写道:
>“多年后,那盏灯成了星火,
>星火聚成河,
>河流奔涌,冲开沉默的堤坝。
>她们不再问‘能不能’,
>只问‘要不要’。
>要名字,要尊严,要说话的权利。
>而我,只是恰好,
>接住了母亲递来的火把。”
次日清晨,她将这首完整的诗刻在朗读崖的石碑背面。阳光洒落,字迹熠熠生辉。
春天再次来临,回声谷的海棠开得比往年更盛。新建的夜校正式启用,首批学员八十人,年龄从十八岁到八十三岁不等。开学第一课,林小禾没有讲课,而是邀请每位学员上台,说出自己的名字,并讲述“这个名字对我的意义”。
一位九十二岁的老太太拄着拐走上讲台,声音苍老却清晰:“我叫吴月娥。六十年前,我因为腿瘸被人笑话‘废人一个’。可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证明我能走,而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活着,就有声音。”
全场肃立,掌声久久不息。
课程渐入正轨,林小禾却并未停下脚步。她与苏晓策划发起“百名女教师返乡计划”,鼓励受过高等教育的农村女性回到家乡任教;与陈砚合作开发“语音识字APP”,帮助盲人与半文盲女性通过听觉学习;更推动地方政府将“女性终身教育”纳入乡村振兴考核指标。
某日深夜,她独自坐在母亲曾住过的老屋前,望着满天星斗。陈砚走来,递给她一杯热姜茶。“累了吧?”
她摇头:“我只是在想,我妈当年一个人在桐木坪点灯,一定也很孤独吧。”
“可现在,”陈砚轻声道,“灯已经连成了片。”
她笑了,靠在他肩上。远处,新建的夜校灯火通明,朗读声随风飘来:
>“我,我,我是我自己。
>我不依附谁,不畏惧谁,
>我要用自己的声音,
>喊出这一生的名字。”
春天仍在继续。
而回声,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