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这么晚回家,果然客厅和卧室的灯关着,萧焚已经睡了。
放轻手脚,他打开房门,没有开灯,就着拉开半边的窗帘透进来的光,也足够他轻车熟路地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睡衣。
还没关上柜门,身后缠上两条手臂,在他小腹下方相握。
紧接着,一具暖热的身体贴在了后背上。
仍留条缝的卧室门射进来一条细长的客厅灯光,熹微的光芒照见他略显冷硬的下颌,方斯廷站在衣柜前,仿佛定身一般一动不动。
萧焚还没怎么睡醒,语调黏软,象是将人含在嘴里似的,湿漉漉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方方……”
方斯廷呼吸急促起来。
心口蔓延出的毒药甘甜而芬芳,随着一声声鼓动传达到四肢百骸,神经末梢的血管都隐隐灼痛起来。
他像一条巴甫洛夫的狗,条件反射般地产生了反应——对萧焚的欲望与渴恋,随着那声情动时才会叫出的昵称,一次又一次地将身体驯化,渐渐融为与生俱来的本能,足够燃烧他的理智和所有克制。
他闭上了眼睛,沉重地呼出一口气,似要将心里所有的酸涩与闷痛都发泄出去。
再睁开时,他转过身,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更加浓烈。
刚想说什么,萧焚松开他的腰,在床上跪直的身体坐回到小腿和脚后跟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穿着方斯廷的黑色丝绸衬衫,手掌藏在袖口底下,捂着嘴打呵欠的时候只露出细白泛粉的指尖。单薄的肩膀没能撑起宽大的衣服,头三颗扣子没系,露出脆弱的锁骨和半片平坦白腻的胸膛。
衬衫下面什么都没穿,两条折叠的腿在一片夜色中白得晃眼,带着肌肉力量感的流畅线条将他这双腿从黑色床单中剥离开,不注意到都不行。
“怎么穿着我的衣服?”好半晌,方斯廷才声音嘶哑地开口问。
“今天我买的衣服你都洗了。”
“有烘干机。”方斯廷想到这人有点生活白痴,道,“你在我这里还有一套衣服和睡袍。”
“太久没来,都忘记了。”萧焚恍然,“算了,穿都穿了,懒得换了。”
“你只穿了我的衬衫?”方斯廷突然想到。
“对啊,咱们内裤尺寸又不一样。”
方斯廷再也忍不住,目光死死锁定衬衫下摆。
他□□跪坐在床上,宽大的黑色下摆遮了一小节大腿,因为衬衫底部最后一颗扣子没系,中间直到腿。根都毫无遮挡,留下一片阴影,什么也看不到,脑海里又什么都想到了。
底下空空的,什么也没穿……
“我去洗澡。”
“嗯,好。”萧焚声音带上了点小雀跃。
“今晚我睡沙发。”
说着,方斯廷又打开柜门,拿了枕头和被褥,离开的脚步坚定得像要追随自己的信仰。
萧焚荒唐地眨了眨眼,直到听到关门声,才发觉对方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他怀疑地看了看自己这身衬衫。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指尖攥着过长的袖口起身下床,走到外面卫生间镜子前左看右看,最后泄气叉腰。
“笨蛋猫猫,笨死算了!这都看不出来。”
他发火地指着白天的灰色牙杯,“跟你主人一个蠢样。”
等恶狠狠地小声骂完,他装模作样地上了个厕所,洗手出来。
方斯廷已经拿着睡衣等在门口了,不远处客厅的沙发上,今晚的床褥已经铺好。
萧焚懒得再搭理他,扭头进了卧室门。
他爱睡沙发是他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就没见过这么古板又禁欲的臭男人,完全不解风情。
不是冻木头,是烂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