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瞥了他一眼,“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尤利斯点点头,继续问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娜塔看了他一眼,坐直身体,“你真的想知道吗?”
“喂,你们……”
辛克莱还想说什么,却被弗格斯一把拉到一旁,低声道:“别说话。”
尤利斯点点头,娜塔微叹一口气,“好,那我就说给你听。”
“我和塞西亚都是佐拉姆分教区的人,这个地方很早便受吾神庇护,而我和塞西亚他们都在这里长大……”娜塔的声音里有着怀念,“其实,在那里的生活很好,同伴很好,主教很好,我也过得很开心,我曾经真的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与光明为伴,与我的同修同行。”
“但是,偶然间,我发现了一个真相,一个让光明染上污点的真相。”
娜塔眼神锐利,看悲悯,“这样的话,你还要听吗?”
尤利斯眨眨眼睛,这算什么?真把他当成无知的狂信徒得信仰崩塌?
“尤利斯……”
,神情平静,“当然要听。”
“遇到污点,清污秽,而不是就此怀疑光明。”
直视娜塔,尤利斯轻声道:“我和你一样,都找到了心中的坚持。”
娜塔眼睛快速地眨动了两下,深吸一口气,“你做的选择比我的还要好,我愿意为光明扫清污秽,却也下意识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曾经的信仰。”
“娜塔……”辛克莱忍不住开口道:“这就是你始终不愿意露面的原因吗?你不相信我们?”
娜塔毫不在意,“你的确不值得相信。”
“可是,光明教会还有很多人在相信你……”
尤利斯开口道:“或许,这也是娜塔至今仍保有光的一面的原因。”
他转头看向娜塔,又坐近了几分,“能跟我说说真相到底是什么吗?”
娜塔笑了笑,开口道:“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佐拉姆分教区就经常有各种疾病出现,感染了很多人,而且极难治愈,普通的治愈咒法根本没有作用。而那时的主教不辞辛苦,带领大家忙上忙下,最终将病人们全部治愈。”
“很完美的结局。”
“那时候的佐拉姆人人向往光明,敬爱光明,所有人都是光明神的虔信徒。我的父母和我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只是不幸的是,我的父亲最终还是死在某次疾病中,不过那时候的我却并没有多想。”
“直到,我亲眼见到,主教将疫病来源放到了佐拉姆的水源。”
尤利斯呼吸一滞,其他人甚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而娜塔的声音还在继续,“过往的每一次疾病都是如此。”
“我和那里的人都曾以为是我们不幸,是我们还不够虔诚,所以越发信仰光明……”她冷嗤一声,“结果,就是光明带给我们的不幸。”
“主教救了很多人,但同样的,更多的人因他而死。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想积累更多的功劳,早点升任大主教!”
她将目光投向眼神呆滞的辛克莱,显然辛克莱也不知道这些,娜塔不知道是在对着他,还是在透过他对着什么人说,“所以,你说的没错,我早就已经背叛了光明,而且,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的野心家。”
“昨天,你明明第一时间就知道我来了,不过是想着或许可以独占治愈病人的功劳罢了,你和那个主教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说着说着,她也激动起来,“你们高高在上,所有人都不过是你们功劳簿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数据,却不知道他们也曾是活生生的人,你知道当初我亲眼看着我的父亲死在我面前,嘴里还念着所谓的光明神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
“我在想,祂为什么不来救救我们?难道是因为我们还不够虔诚吗?”
她冷笑一声,“可笑,就是因为祂,我们才会得到这样的苦难!”
“既然神不救,那我来救。”
“娜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西亚醒了,好像也听完了全程,他双唇颤抖,“当初的事情,主教,主教也是不想的,那是一个意外,我们并不想让那些人死亡。”
“当初我们偶然捕捉到了疫病的源头,祂的力量在一点点膨胀,我们无法销毁,我们,我们……”塞西亚嘴唇颤抖地越发厉害,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愧疚,“这是最有效的控制手段!将疫病控制在了一定范围,祂的信徒也无法再用祂的力量伤害其他人,而且有我们在,几乎不会有人因为疫病而死。”
“可是,你却将祂偷了出去!”
他怒目而视,怒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控制一个神明?你将祂偷了出去,祂的力量,祂的信徒也跟着你走了出去!”
“疫病失控了,祂的力量开始散播。”
“你说我们伤害了很多人,那你呢?没有人因你而死吗?”
“我不是迫切地想要将你的罪名判下来,而是在我看来,你就是叛徒!也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