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入研究了这些发展早期的施虐幻想和冲动之后,厄娜对母亲的同性固着减弱了,异性冲动增强了。目前为止,决定她幻想的最重要的因素是她对母亲恨与爱的态度。父亲不过是一个纯粹的**工具,他的重要性是从母亲与女儿的关系中派生出来的。在她的想象中,她母亲对父亲每一个爱的表示,以及与他的整个关系,都是对她的剥夺,都是为了使她嫉妒,让她父亲不爱她。同样的,在她从母亲那里夺走父亲并嫁给他的幻想中,所有的压力都来源于她对母亲的恨以及伤害她的愿望。假如厄娜在这类游戏中对丈夫充满爱意,那么后来会证明这些温柔都是假装的,为的就是伤害她竞争对手的感情,把父亲拉回到她身边。同时,当她在分析中有重大进步时,她与父亲的关系也会变好,并且开始对父亲怀有积极的情愫。当整个情境不再完全由爱与恨主导,直接俄狄浦斯关系(directOedipusrelationship)也就建立了。同时厄娜对母亲的固着减弱了,与母亲的矛盾关系也得到了改善。女孩对父母态度的转变,也是由于她幻想生活和本能行为的重大转变带来的。她的施虐症有了好转,迫害妄想在数量和强度上都减轻了许多。她与现实的关系也发生了重要转变,我们至少可以看到现实要素更多地渗透进幻想之中。
在这个分析阶段,当厄娜在游戏中演出了迫害故事之后,她总是惊讶地说:“母亲不会‘真的’对我做这些吧?她‘真的’非常爱我的。”但是随着她和现实联系得越来越紧密,她对母亲潜意识中的恨渐渐彰显出来,她便开始更加坦诚地直接批判母亲,与此同时她和母亲的关系得到改善。这是由于潜意识中的恨上升到意识的层面。与母亲关系得到改善的同时,她对自己想象出来的孩子出现了真正的母爱般的柔情。有一次,在她残忍地对待了一个孩子之后,她动情地问自己:“我‘真的’要如此对待我的孩子吗?”通过对她迫害妄想的分析,她的焦虑减少了,这不仅成功地强化了她的异性恋态度,还改善了与母亲的关系,也让自己充满更多的母爱。在这里我应当说,我认为儿童分析成功的标准之一就是对这些态度进行令人满意的规范,因为这决定了孩子将来对爱的客体的选择,也决定了他们整个成人经历的基调。
厄娜的神经官能症在她的生命中很早就出现了。早在她未满一岁的时候,她就显示出显著的神经官能症症状,以及不寻常的早熟心智行为。从那时起,她的困难与日俱增,到了两三岁的时候,她的养育成了一个没法解决的问题,她的性格已经不太正常了,并且患有非常明显的强迫性神经官能症。但直到大概四岁的时候,她反常的**和吮吸拇指的习惯才被发现。可以看出,这个六岁女童的神经官能症是慢性发作的。我们从她大约三岁时的照片可以看到她阴郁的神经质的脸庞,和六岁时我们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想要强调,这是个不同寻常的严重的案子。几乎剥夺了孩子全部睡眠的强迫症症状,她的抑郁与其他病状,以及孩子性格的扭曲发展,这些只不过是她背后整个不正常的、放纵的、不受约束的本能生活的微弱反映罢了。像这种已经历数年的、渐进式的强迫性神经官能症,它的未来前途不一定是阴暗的。我们可以大胆断言,此类案例的治疗只能靠及时的精神分析。
现在我将详细讨论一下这个案例的结构。厄娜的如厕训练并没有碰到障碍,并且完成得异乎寻常的早,在她一岁的时候就完成了。根本不需要对她严厉训斥,这个早熟孩子的野心成了她加速掌握清洁规范的强大动力。【这一方面厄娜早期野心的源头,可以从她的幻想里推断出来。在厄娜的幻想中,她在清洁方面做得比母亲好,被她的父亲称为“污物检阅员”,并因此嫁给了父亲,而她的母亲不得不在监狱挨饿。但这外显的成功背后,是内在的完全溃败。从厄娜强大的肛门施虐幻想,我们可以看出她固着在肛门期的程度,以及由于这种固着引发的憎恨与矛盾心态。其中一个失败的因素,是她本身带有的强烈口腔与肛门施虐倾向;但另外一个要素也起着重要作用,这也是弗洛伊德曾经提到过的【《强迫性神经官能症的特质》(1913)。,即与力比多相比自我的发展太过于迅速了,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一种易患强迫性神经症的体质。除此之外,分析还显示在厄娜的发展过程中关键的断奶问题只是表面上完成了,事实上她并未真正断奶。而且这之后还有第三个要素:当她六岁零九个月的时候,她的母亲注意到她对日常护理,尤其是清洁她性器和肛门的时候,都会有明显的快感。她性感带过度兴奋的状况非常明显,因而母亲在清洗这部分的时候就更为谨慎。当随着孩子长大变得越来越干净时,母亲自然不大需要如此费心了。但是孩子把早先的这种精细看护视为一种**,而后母亲的松懈给她带来了挫败感。这种被**的感觉背后,是想要被**的欲望,它贯穿了厄娜的整个生活。在所有的关系里,不管是和保姆还是和养育她的人,甚至在分析中,她都试图重复被**的情境,时而又会因为被**而谴责他人。通过分析特定的移情情境,我们可以回到最早先她还是个襁褓中婴儿的时候。
导致厄娜神经官能症的三个要素中,厄娜本身体质原因起着很大作用,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我后来形成一个观点:过度的口腔施虐会使自我的发展过于迅速,同时也会加速力比多的发展。故而前文提到的厄娜神经症中的体质原因,她过强的施虐特质,自我的过快发展,以及过早的性冲动行为,这些都是彼此联系的。这一点也会在第八章中加以证实。在处理这个案子的过程中,我也发现产生神经官能症的另外一项体质原因,是自我对焦虑的容忍阈值过低。在很多类似案例中,孩子的施虐特质很早就会引发焦虑,而那时的自我还不足以掌控这些焦虑。可以这么说,一般情况下自我掌控普通焦虑的能力因人而异,这种掌控能力是促成神经症的重要因素。
现在我们需要继续探究,她原始场景的经历与本身体质因素是如何结合在一起,又如何促使强迫性神经官能症的发展。在两岁半以及三岁半的时候【在这里我们可以与弗洛伊德在《婴儿期神经官能症史》(1918)中提到的案例做一个有趣的类比。厄娜五岁时,也就是她最后一次看到父母**之后的十八个月,她随全家去拜访祖母。在那次拜访中,她也跟父母一起住,但并没有机会看到父母**。然而有一天她把祖母吓了一跳,她说:“爸爸和妈妈爬上床,一起扭来滚去的。”这句话令人费解,直到经过分析我们发现,她是把两岁半的记忆翻出来了,尽管她已然忘记了这件事,这件事却一直存储在她的脑子里。她三岁半的时候,这份记忆被激活了一次,但又重新被忘却了,直到十八个月之后,当她遇到与父母同睡的相似场景时,潜意识中激发起想再次看到同样事情的期待,早期的经验也被唤起了。在厄娜与狼人的案例中,原始场景被完全压抑了,但随后又被重新激活,暂时带回了意识层面。,她在暑假期间与父母同睡一室。在这期间,她便有机会看到父母的**过程。这不仅从分析中可以观察到,而且已经被外部证据所证实。在第一次她看到父母**的那个夏天,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些显著的不良变化。分析显示,目睹父母**导致了她神经官能症的全面爆发。父母**的场景不仅严重强化了她的挫败感和对父母的嫉妒,而且大大引起了她的施虐幻想与施虐冲动,这些幻想和冲动指向的是父母在性方面获得的满足。【在《抑制、症状与焦虑》(1926)一文中,弗洛伊德陈述道:神经官能症的爆发由呈现出来的焦虑量决定。我的观点是,焦虑通过破坏性倾向被释放(参见第八章、第九章),神经症的发作可能是破坏性倾向过度增加的结果。在厄娜的案例中,她目睹了原始场景升起憎恨心,从而引发了焦虑,最终导致疾病。
对于厄娜的强迫性症状,可以解释如下:她吮吸大拇指的强迫症状,来自她吮吸、啃咬、吞食父亲阴茎与母亲**的幻想。阴茎代表了整个父亲,而**代表了整个母亲。【参加亚伯拉罕的论文《力比多发展简论》(1924)的第二部分。在这里我也要简要提一下,分析同时也揭示了她严重的抑郁特质。【在分析中,她反复抱怨她常常会有的一种奇特感受。她说她有时会疑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只动物。这种感觉后来被证实,是由于食人冲动带来的罪疚感造成的。她常常在言语中表现出她的抑郁,说出“生命中有些东西我不喜欢”之类的话。通过分析,我们可以了解到这是一种真正的厌世(taediumvitae)表现,并伴随着自杀想法,其根源便是口腔施虐倾向带来的焦虑感与罪疚感。我曾举过一些例子,说明过头在潜意识里指代阴茎,厄娜的这个案例也是如此。用她的头去猛撞枕头,意味着父亲的阴茎在**中移动。她告诉我,她可以用撞头的动作来遏制自己对盗匪的恐惧,她就是通过将自己认同为恐惧的客体,从而把自己从恐惧中解放出来。
厄娜强迫性**症状的结构非常复杂。她把它区分成多种形式:比如将两条腿压在一起叫做“排列”;摇摆的动作叫做“雕刻”;拉**叫做“橱柜游戏”。在“橱柜游戏”中,她想要“拉出很长的东西”。此外,她还会用床单一角在两腿间拉扯,给**增加压力。在相伴随的幻想中,对于不同的**形式她会扮演不同的角色,有时扮演的是主动的父亲形象,有时扮演的是被动的母亲形象,有时则是两者兼有。厄娜的**幻想具有很强的施虐—受虐特质(sado-masochistic),与原始场景及原始幻想呈现出清晰的关联。她的施虐特质指向的是**中的父母,而后再以具有受虐特质的幻想作为回应。
整个连续的分析过程中,厄娜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由于我们已经建立起良好的移情,有时我也能够诱导她描述她的**幻想。通过这种方法,我得以发现她强迫性**的原因,从而帮助她摆脱其困扰。摇摆的**动作是从她出生的下半年开始的,这个动作出自她被动**的愿望,并可以追溯到她婴儿期与如厕相关的行为。分析中有一段时间,她用游戏描述出父母多种多样姿势的**,然后对从中的挫败感狂怒不已。在游戏中间,她总是能够制造一个情境,她可以半躺着或者坐着摇晃身体,光溜溜地展示自己,最后甚至还公开要求我触碰她的性器官或者闻闻它们的味道。六岁的时候,她有一次洗澡时吓到了母亲,因为她要求母亲抬起她的一条腿,拍拍或者触摸她的下身,同时摆好小孩拍爽身粉的姿势,这个姿势她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有过了。当我对她的摇摆动作进行解析后,这个症状便完全停止了。
厄娜最顽固的症状是她在学习方面的抑制。尽管她自己也做了很多努力,但这个问题仍十分严重,平常孩子几个月就能学完的东西,她则需要两年。学习困难在分析的后期变得更为严重。在我结束治疗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有所减轻,但是尚未根除。
我已在前文提过,经过分析,厄娜与父母关系有了良好的转变,力比多水平也有了改善。我也强调了分析如何帮助她迈出了社会适应的第一步。曾经至少部分地造成了她失眠的那些严重的强迫症状(强迫性**、吮吸拇指、摇晃),如今也去除了。随着这些症状的治愈及焦虑水平的降低,她的睡眠恢复了正常,抑郁发作的状况也停止了。【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在分析两年半以后,这些进步仍旧得以保持。
尽管有这些好转,我并不认为分析可以完全结束了。厄娜的治疗历时两年半,共进行了575个小时的治疗,但由于外部原因被迫中止。这个案例的严重性不仅体现在孩子的症状上,也体现在她扭曲的性格发展以及完全反常的人格上,这就需要我们进行深入分析,以进一步帮她克服遭遇的困难。她的病况依旧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因为在压力之下她也有可能复发,只是即便复发也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在这种情况下,当碰到严重压力,或者随着青春期来临,她有可能会遭遇新的病症或者其他困难。
于是这开启了一个重要的原则性问题,即我们何时能够判定孩子的分析可以完全结束。对于潜伏期儿童,即便治疗结果相当好(比如对周遭环境有很高的满意度),我们都不能将其看做结案的证据。我的结论是:即使分析给潜伏期儿童带来良性的发展,不管它有多成功,也不能够保证病人今后的发展能够完全顺利。【在第五章对青春期儿童伊尔莎的分析中,我会更详细地讨论成功过渡到潜伏期的要素,以及从潜伏期进一步过渡到青春期的要素。潜伏期向青春期的过渡、青春期向成熟期的过渡,对我来说是检测儿童分析是否足够的测量标准,这个问题我将在第七章中深入探讨。在此我只是凭经验陈述一个事实,即分析越是能够深入解决心灵深处的焦虑,就越是能够确保孩子未来发展的稳定性。我们要找到一个判断标准,以确定分析是否足够深入,这个标准蕴藏在孩子潜意识幻想的特征中,或者更确切地说,蕴藏在潜意识幻想带来的转变之中。
让我们回到厄娜这个案例。在之前我已提过,在分析结束的时候,她的迫害妄想在数量和强度上已经大大减轻。但依据我的观点,她的施虐特质和焦虑本能也理应作进一步的消除,以降低青春期与长大成人后旧病复发的可能性。但鉴于当时分析已无法继续,治疗的完成只好留待未来进行。
我还想强调的另一个分析原则,即一定要将孩子藏在潜意识里的对父母(尤其是对他们**)的疑虑与批判尽可能带到意识层面。这样孩子对周遭环境的态度会得到改善,因为他们会发现潜意识里的不满与负面判断是与现实相抵触的,于是便会放弃先前的恶意,同时他们与现实的关系也能够得到改进。我再重申一遍,能够在意识层面对父母进行批评,是孩子与现实关系得到改进的表现,这一点可以在厄娜的案例里看到。【只要厄娜仍然与现实生活相隔离,我就只能分析她与幻想相关联的那部分素材。但我持续不断地寻找那些可以把现实与幻想联系起来的线索,尽管这些线索相当微弱。通过这种方式,以及不断减弱她的焦虑,我得以渐渐增强她与现实的关联。在下一章中,我将尝试更清晰地指出在潜伏期儿童分析中,分析师不得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埋身于孩子的幻想素材,而后才能渐渐靠近他们的真实生活与自我兴趣(egoi)。
当然,在何种程度上运用这些方法还是有很大差异的。例如,对于厄娜我设计了如下计划:有一段时间,当我宣布诊疗结束的时候,她常常会暴怒,所以我就通过让诊室的门大开的方式来制止她发怒,因为我知道如果来接她的人看到她发怒,她会很难堪。我必须说,这个阶段我的诊室就像战场一样一片狼藉。到分析后期,她会迅速地将靠垫丢下然后满意地离开;到后来,她已经完全能够平静地离开诊室了。另一个是彼得(三岁零九个月)的例子,有一个阶段他也会暴怒,并伴随暴力。而到分析后期,他会很自然地指着一个玩具说:“我能够很容易地想象我把它弄坏了。”【即便是非常小的孩子也能够完全抓住移情情境的实质,并能够理解他们的情绪之所以能够降低,倚赖于对以前情境及与之关联的情绪进行解析。比如,彼得总是能够区分“扮作他母亲”的我和他真实的母亲之间的区别。他把机械小车开来开去,对我吐口水,也想揍我,并叫我“淘气的怪兽”。他用暴力抗拒我的解析,但是渐渐变得安静,也变得温柔亲切。他会问我:“当爸爸把小鸡鸡(thingummy)放进妈妈里面的时候,我会想叫真正的妈妈‘怪兽’吗?”
但是我们必须了解,分析师对孩子能够部分控制情绪的要求,并不是一种教育方法。理解这一点非常重要。这些要求是一种理性的需要,并且不可避免。即使有时候孩子不一定能够执行,他们自己也理解它的必要性。同样,有时候我也不会执行孩子在游戏中分配给我的任务,如果实现它们太过尴尬或让我不舒服。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案例中,我也会尽我所能配合孩子的要求。另外,在孩子情绪爆发的时候,分析师要尽可能地不把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
这种嫉妒心理构成了厄娜神经官能症的中心问题。分析初期,厄娜让“第三者”对玩具男人与女人的小屋进行攻击,这其实是她自己攻击冲动的写照,针对的是母亲以及留在她身体里父亲的阴茎。这种冲动由女孩的口腔嫉妒激发,它也在游戏中表现了出来:她让船(代表母亲)沉了,撕裂了让船长(代表父亲)漂浮起来的“长长的金色的东西”和他的头,这代表父亲在**中被象征性地阉割了。这些攻击幻想的细节,显示了她对母亲身体施虐攻击的程度之深。比如,她会想要把排泄物转变成危险的爆炸性物质,以从内部破坏母亲的身体。她幻想烧毁、破坏房屋,让里面的人都爆炸。剪纸游戏(做“肉泥”和“眼睛沙拉”)显示了对**中父母的彻底摧毁。厄娜咬下我鼻子、给鼻子剪“刘海”的愿望,同样也反映了她想要摧毁留在我身体里面父亲的阴茎,这一点也得到了其他案例素材的印证。【在其他分析中,我也发现无论是在幻想还是现实中,对鼻子、脚、头等身体部位的攻击,并不仅仅是针对这些身体部位本身。它们作为象征性表征,指向父亲的阴茎,它与作为母亲的我联结在一起或者被我吞并。
在厄娜的幻想里,“渔妇”(她的母亲)与孩子(她自己)之间绝望的挣扎围绕着一群各式各样的鱼展开,这些鱼意味着她对母亲身体的攻击,也意味着她对母亲身体里其他东西(粪便与孩子)的攫取与摧毁。如我们所见,当她进一步幻想她和警察吞了那笔钱或者鱼的时候,我不得不在一旁看着,并竭尽所能将鱼占为己有。父母的**场景招致她偷盗欲望,对象是父亲的阴茎和母亲体内的东西。厄娜对自己偷盗意图和完全摧毁母亲身体的反抗,表现在她和渔妇争斗之后的恐惧中,这个渔妇想要抢走自己身体里面的所有东西。我所描述的这种恐惧,是女孩对于早期危险情境的恐惧,类同于男孩的阉割焦虑。【参见《俄狄浦斯情结的早期阶段》(1928,《克莱因文集Ⅰ》),该文探讨了工作抑制,以及它与母亲的施虐认同之间的联系。在此我想指出厄娜的早期焦虑情境与她深度学习抑制之间的联系,这种联系在其他分析中也可见到。【可与第五章伊尔莎的案例对比阅读。我已经提到过,在厄娜这个案例里,只有对她的施虐特质与最早期的俄狄浦斯情境做了深入分析之后,她的学习抑制才有所好转。她强烈的施虐属性与对知识的强烈渴求交融在一起,出于防卫,她便对那些与知识渴求相关的活动产生了全然的抑制。算数和写作,象征着对母亲身体与父亲阴茎残暴的施虐攻击。【有关此论点,可参考我的论文《儿童力比多发展中学校的角色》(1923,《克莱因文集Ⅰ》)。在她的潜意识中,这些活动等同于撕裂、切断、烧毁母亲的身体及其身体里面的孩子,等同于阉割父亲。阅读也是如此,厄娜用书象征母亲的身体,阅读即是对母亲体内物质与孩子的暴力剥夺。【詹姆斯·斯特雷奇(JamesStrachey)曾在《阅读中的潜意识要素》(1930)一文中指出阅读的潜意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