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比看了一眼那一大片被压倒的草茎和已经渗透到泥土里的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老鹿王走过去,闻了闻那块地方。“‘他’已经来过了。”他肯定地说,“跟‘他’一起的还有那只猎犬。”然后他慢慢向前走去。
斑比看见那些叶子上的血迹已经快干了,正慢慢变黑,斑斑驳驳,在绿色的叶子上非常显眼。
“‘他们’上这儿来过了。”他心里想,但是没有说出来。
“好了!”老鹿王突然高兴地说,“现在我们已经在‘他们’的后面了……”然后他换了一个方向走去,斑比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吃这里的东西!”一会儿,老鹿王站住了,他将路边的草扒到一边,指着一些细小的叶子对斑比吩咐道。
斑比顺从地吃着那些叶子。那些小叶子非常难吃,很苦,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可斑比还是很努力地吃着。
过了一会儿,老鹿王问斑比:“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斑比回答。
这时候,斑比真的觉得没那么痛苦了,他能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老鹿王又对他说:“现在,你在前面走。”于是斑比在前面走,老鹿王在后面看着他,说道:“你挺过去了,现在你的伤口也不流血了,你没什么大碍了!”
走了一会儿,他们站住了。老鹿王看上去十分疲惫,但是很显然,他现在很高兴,因为他的声音听上去那么爽朗。
“走!”老鹿王说,“你现在应该休息一下了!”
他们来到一条非常宽阔的壕沟边,斑比从来没到这儿来过。
老鹿王跳了进去,斑比也想跳进去,可是这对他来说难度实在太大了。他的伤口还没好,又开始出血了,他只能在边上喘粗气。
“你又流血了,这点我没有想到,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能行,坚持住!”老鹿王安慰他。
他们从一大片山毛榉下面穿行而过,那里的土地又松软又光滑。这时候,斑比已经走不动了,他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而且觉得头昏眼花。他头疼得厉害,由于高烧,他身体颤抖。当他们穿过一片灌木丛时,一根粗大的树干横在灌木丛里,斑比没有注意,差点儿被绊倒。
“好了,就到这里吧。现在你可以躺下了。”这时候老鹿王对斑比说道。
斑比几乎不能动弹了。在倾倒的灌木丛下面,壕沟变得更深,形成了一间斗室,刚好可以让斑比躲进去。
“这儿很安全,你就在这儿躺着吧。”老鹿王说。
斑比就在这间斗室里躺下了,这里很干燥,很舒服。几天过去了,斑比的伤好了很多。有的时候他会出去找食物,他现在吃的,是以前从来不会注意的杂草,这些草对他的伤口很有帮助。他恢复得很快,也渐渐有力气了。
斑比得救了,不过现在他还不能离开这里。以前发生过的,还有曾经在脑子里反复想过的事,斑比都经历了。
他现在还不能完全地站立起来,尽管他的伤已经好多了。他躺在壕沟里,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段时间,老鹿王经常陪着他。起先,他日夜守候在斑比身边,寸步不离。现在,有时候他让斑比一个人待着,但晚上会来帮斑比守夜。
一天傍晚,斑比从这间小小的斗室走了出去。森林里刚刚经受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风雨过后,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斑比站在外面,有微风吹来,他听见了山雀、燕雀和乌鸦的歌唱。
生活多么美好啊!
老鹿王在不远处等着他。他们肩并肩地朝前走去。他们越过壕沟,大步地朝前走着,没有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