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自虐地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在她面前摊开,去掉可爱阳光的假象,露出绝望和无畏,同时也将最脆弱的部分递给她,等着她丢掉,等着她嫌恶,等着她摔门而去。
可是——
陈炽指尖微动,他不会允许她离开他。
他抬起头,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看到她满是震惊的眼神时,他的心底还是一凉。他轻笑,开口:“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他明了她的软肋,以退为进,一击必中。
可是他又知道,林喻言是他永远没有办法掌控的,她是独立的个人,不是他的附属品,无论他多想让她只属于他,都不可能。
他不想伤害她,她便永远不可能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是个悖论,而他只舍得把自己圈起来。
陈炽默默倒数十秒,没等来她的回答,在心底失望地叹了口气,他往后退了两步:“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不等她走出去,他慌乱地从柜子随便掏出一件白衬衫就往身上套,才刚伸进去一个袖子,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陈炽动作一顿。
他低喃:“言言。”
林喻言的手用力,紧贴着他的脉搏,感受着他的心跳。
原来,陈炽的心跳声这么震耳,这么激烈。
她以前为什么没有听到?
林喻言低声问:“陈炽,我能不能申请跟你一起疯?”
说完,她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颈迫使他弯腰,闭上眼睛咬上了他的唇。
是真的在咬,血的铁锈味从唇瓣上钻进口中,将他定在原地,刺激着他的感官,感受她生涩地用着并不娴熟的吻技讨好着他,舌尖探过来卷过浅淡的血迹,进入他毫不设防的口腔中,抵住敏感的上颚。
她的长睫颤动,一旦确定了心意便不再动摇——如果,她想,如果真的有深渊,那她就和陈炽一起坠落,像疯了般彼此相爱,再也不要分开。
她再也不想看到,陈炽不安的眼神。
陈炽呆呆地弯着腰,任由她吻着他,不回应也不推阻。
一会儿,林喻言放开了他,她气喘吁吁地看着陈炽,被吻过的唇红的能滴出血来。陈炽呆滞的瞳孔动了动,好不容易才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中倒映着此刻的他,白衬衫穿到一半,领口敞开,薄薄坚实的腹肌半隐半现,略显狼狈。
陈炽想逃离她的目光,这样的他,不该出现在她温柔地足以令人溺毙的眼眸里。
可在她的注视下,他没有办法挪动一步。
林喻言见陈炽还是不说话,咬了咬唇,湿漉漉的眼睛看过去,带着委屈小小声喊他:“陈炽,你亲亲我呀。”
“陈炽,我……”
话未说完,腰被人揽住,霎时间天旋地转,陈炽应她的要求,低头亲了她。
她想到一个词:铺天盖地。
夸张,却又真实。
热烈滚烫的唇席卷了她的呼吸,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和她的一样,在明亮如昼般的浴室中交织在一起,唇舌搅动的声音愈发激烈,她被抵在墙上,冰凉的水渗进薄薄的睡衣中,顺着她的脊背滑下去,与他的手指在衣衫中交汇。
不知道是谁碰到了水的开关,温热细细的水洒下来,打湿了两个人的衣服,本就轻薄的衣服被水浸湿,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
林喻言紧紧地抓着陈炽的衣袖,被吻得脸颊红红后,陈炽才放开她的唇,顺着下巴一路向下,她被迫扬起头,将修长的脖颈献给他,让他唇舌在其上撒野,他侧过脸,轻轻地在她喉咙处咬了一口。
力道不大,却威胁性十足。
他恨不得,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切切实实地去感受她的体温与心跳,反复地确定她就在这里,确定她不会走,不可能走,也绝不会走。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林喻言的手抚上了他的背,轻轻拍了拍,又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拥抱他。
她的声音低哑:“陈炽……”
陈炽不说话,卖力地用他所能想到的方式去坚定自己的想法,棉质睡衣的扣子一颗颗崩开,落入脚下的水花中,溅起几分小小的波澜。
后来陈炽来了,船只摇晃,乘风破浪,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困苦。无论如何,他来了,登上孤岛,填满了她的一切。
在那些她不知道的时刻,陈炽曾倾尽一切去拥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