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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布鲁塞尔(第1页)

第二十九章布鲁塞尔

乔斯先生为他的敞篷马车雇了两匹马,有了牲口和时髦的伦敦车,他在布鲁塞尔兜风时也感到有头有脸了。乔治买了一匹私人坐骑,乔斯和妹妹每天坐车出外游玩时,乔治和多宾便骑马伴其左右。那天,他们照例到公园散心,乔治的判断得到了印证:罗登·克劳利和他太太来了。就在前方,有好几位布鲁塞尔显贵的骑兵队伍里,瑞贝卡身着潇洒的紧身骑装,驾驭着一匹俊俏的阿拉伯小马走在当中,她骑姿堪称完美——骑术是在女王的克劳利镇学的,准男爵、皮特先生和罗登都一次次地教过她——她身边是正献殷勤的塔夫脱将军。

“公爵本人也在那儿呢!”奥多德少校太太对乔斯喊,乔斯听后脸唰地红了,“还有骑着栗色马的俄克斯布里奇勋爵,他看着多优雅呀!我的兄弟莫洛伊·马洛尼跟他长得一个样儿!”

瑞贝卡并没有朝马车方向走,不过当她认出车里的老朋友艾米丽亚时,她还是朝她礼貌地笑着点点头,俏皮地用手指抛个飞吻,挥了挥手。随后她继续与塔夫脱将军谈话。听后者问“那戴着金边帽的胖军官是谁?”时,贝姬便答:“那是在东印度公司任职的官员。”不过罗登·克劳利离开了队伍,跑过去热忱地跟艾米丽亚握手,对乔斯问候了句:“哟,老朋友,最近可还好?”随后盯着奥多德太太的脸和她帽上的黑鸡毛看,弄得后者以为自己用魅力把他给征服了。

落在后头的乔治和多宾马上追了上来,向那边的大人物致意,乔治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克劳利太太。看到罗登倾身与马车里的艾米丽亚亲切交谈,他心里喜滋滋的。当这名将军副官真诚地向他问好时,他的回答比对方要热情得多。罗登和多宾则互相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

克劳利告诉乔治,他们会与塔夫脱将军住在花园酒店。乔治请他早些到他的住所玩。“可惜我三天前没见到你,”乔治说,“我在一家饭店摆局吃饭——感觉很不错,贝拉克尔斯伯爵及其夫人,还有布兰奇小姐都赏脸来了,真希望你们也在。”如此向朋友道明他在混上流圈之后,乔治与罗登分开了。罗登沿小道随庄严的方阵离去,乔治和多宾则返回原来的位置,一边一个骑在艾米丽亚的马车旁。

“公爵看着多有气派,”奥多德太太说,“韦尔斯利[1]和马洛尼两家其实是亲戚,不过当然了,除非公爵大人记起我们两家的关系,不然我这可怜人做梦也不会想凑过去作自我介绍的。”

“他是位了不起的军人,”大人物走了之后,乔斯感觉自在多了,“有哪场仗赢得比萨拉曼卡战役[2]还要精彩?对吧,多宾?可他的兵法是从哪儿学的呢?在印度啊,朋友!丛林出将军,记住我这话。我也认识他,奥多德太太。在达姆达姆的时候,我们曾在同一个晚上跟科特勒小姐跳舞,也就是炮兵队科特勒的女儿。那姑娘长得可真俊俏。”

几个大人物露这一面就让他们谈了一路,吃饭时还在谈,一直谈到他们要结伴去歌剧院。

他们仿佛回到了古老的英国。歌剧院里全是熟悉的英国面孔,英国女人身上的衣服也是早已名声在外的款式。奥多德太太的华丽装扮在当中显得毫不逊色,她戴着一绺卷曲的假刘海,全身挂上了一整套爱尔兰钻石和烟水晶,自觉比在场任何首饰都更耀眼。她的出现对奥斯本来说就是个煎熬,可一听年轻朋友们要去地方,她偏偏每次都要兴冲冲地跟着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有她在,朋友们一定快活极了。

“她之前对你来说倒是有用的,亲爱的。”乔治对太太说。有奥多德太太陪着,他觉得把妻子丢到一边问题也不大。“但现在瑞贝卡总算来了,你可以跟她在一起,咱们也就能摆脱那讨厌的爱尔兰女人了。”艾米丽亚没有作答,我们也就无从得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奥多德太太用眼珠子略微一扫,便得出结论:布鲁塞尔歌剧院不如都柏林费宪布尔街的歌剧院上档次,法国音乐也不如她家乡的曲调优雅。她把这些及其他见解高声传达给她的朋友们,一边来回将她的大扇子舞弄得哗啦响,那模样可神气了。

“罗登,亲爱的,艾米丽亚旁边那位出挑的女人是谁?”对面包厢的一位太太问。她即便在私下里对丈夫也是毕恭毕敬的,在公众场合就更显得深情了。

“你没看见那个人吗?她头巾上有个黄颜色的东西,穿着红长袍,还戴着个硕大的表。”她接着问。

“坐在那白衣美人旁边的?”提问者身旁的中年绅士答。他的纽扣里挂着一枚枚勋章,里面穿着好几件马甲,白领带又大又紧,他戴着几乎喘不上气。

“那白衣美人是艾米丽亚,将军。天下美人都被您看光啦,你这淘气鬼。”

“我发誓,天下美人我只能注意到一位。”将军笑嘻嘻地说,那女人用她捧着的一大束花轻轻拍打他。

“肯定是他,”奥多德太太道,“那束花就是她在花市买的。”瑞贝卡这时发现自己吸引了朋友的目光,于是又抛过去一个小飞吻。奥多德太太还以为她在跟自己打招呼,便和蔼可亲地给她回了一个吻。可怜的多宾见此情景,差点儿又放声大笑,从包厢里走了出去。

一幕结束后,乔治走出包厢片刻,准备到瑞贝卡的包厢跟她打招呼。不过他正巧在走廊遇到克劳利,于是两人聊了聊之前两个星期发生的事。

“你在我的代理人那儿兑现支票没问题吧?”乔治装出一副老资格的样子。

“没问题,朋友,”罗登答,“很乐意让你报复一回。老先生想通了?”

“还没,”乔治说,“不过他会的。你也知道我母亲给我留过一笔遗产。你家姑妈脾气缓和些了吗?”

“就给我二十镑,那该死的小气鬼。咱俩什么时候聚一聚?将军周二出去吃饭。你周二来行吗?说句真心的,叫赛德利把他的胡子剃一剃吧。又不是军人,留着个八字胡,大衣上还有要命的盘花扣,他什么意思?先说到这儿,周二尽量来。”说完,罗登和两个时髦的漂亮先生走了,他们跟他一样,都是将军的随从军官。

乔治听见对方特意选将军不在那天邀请自己吃饭,心里不十分满意。“我进去跟你太太打个招呼。”他说。罗登脸色一沉,答:“也行,随你。”另外两位军官见状,会意地对视了一下。于是乔治离开了他们,穿过走廊到了将军的包厢,他此前已细细数过是第几号。

“请进。”一个清晰的声音用法文答。我们的朋友便这样见到了瑞贝卡。她跳了起来,拍着手掌,伸出双手迎接乔治,高兴坏了。纽扣挂着勋章的将军怒容满面地瞪着这位来客,仿佛在说,你到底是谁啊?

“我亲爱的乔治上尉!”瑞贝卡激动地喊,“你来了真好。将军和我没事正闲聊呢。将军,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乔治上尉。”

“是吧?”将军微微鞠躬道,“乔治上尉是哪个团的?”

乔治报上了第×团的番号。他多么希望这是一支名声在外的骑兵团啊!

“刚从西印度群岛回来的吧,好像还没在最近这场战争中有过什么表现。乔治上尉,看来你目前是驻扎此地?”将军继续带着逼人的傲气问。

“不是乔治上尉,傻瓜,是奥斯本上尉。”瑞贝卡说。说这话时,将军先盯着瑞贝卡,又盯住乔治,露着一副野蛮相。

“噢,奥斯本上尉!跟利兹的奥斯本家[3]有亲戚关系吗?”

“我们的纹章是一样的。”乔治说的是事实。十五年前,奥斯本先生置备马车的时候,向伦敦长亩街一位宗谱纹章官咨询过,并从《贵族名录》里选择了利兹奥斯本家族的纹章。将军听后没说话,只是拿起他的观剧单筒望远镜(那时双筒镜还未被发明出来),假装观察剧场动静,但瑞贝卡发现他另一只眼珠子正朝她的方向滴溜儿,冒着火星子瞟她和乔治。

她反而变得加倍热情。“最亲爱的艾米丽亚还好吗?不过我无须多问,瞧她那滋润的样子!她旁边那位温厚的好太太是谁?——你的情人?噢,你太坏啦!看,赛德利先生在那儿吃冰激凌呢,他吃得可真是惬意呀!将军,我们为什么没冰激凌吃?”

“是不是要我去给您取些来啊?”将军气愤地大声问。

“我去吧,我请你。”乔治说。

“不用,我到艾米丽亚的包厢去,好个可爱姑娘!乔治上尉,我来扶你。”说完她对将军点点头,轻快地踏入走廊。两人独处时,她向乔治投去了极怪异又意味深长的一眼,这个眼神或许可以解释为:“看懂这是什么状况了吧?我把他给耍了一道!”不过乔治没明白。他正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为自己难以抵挡的魅力感到钦佩不已。

瑞贝卡和她的征服者一走,将军就连骂了好几声,骂得难听至极,我敢说即便我写下来,排字工人也不敢印。它来自将军的内心深处。想想真是奇妙,人类的心灵居然可以产生那样的情绪,并在需要时将汹涌的欲望、愤懑、狂怒和仇恨一股脑儿迸射而出。

这对男女不仅激得将军醋意大发,还让艾米丽亚那温柔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干着急。不过瑞贝卡又走进了后者的包厢,怀着满腔热爱兴冲冲地跑到朋友面前,全然不顾这是大庭广众,直接将艾米丽亚抱入怀中。这样一来,至少让举着望远镜瞄准奥斯本一群人的将军看清了这一幕。接下来,罗登太太又向乔斯致以最亲切的问候,她夸赞奥多德太太那硕大的烟水晶胸针和耀眼的爱尔兰钻石,说不敢相信在印度钻石矿区格尔康达之外还能找着这样的东西。她四下忙碌,说个不停,转过来又扭过去,对这个挤笑脸,又冲那个溜眼睛,总之,对面那吃醋的望远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后来芭蕾舞开始了——您顺便瞧瞧场上那些舞者,哪个在面部和肢体的表现力方面比她强?——她就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自己包厢里,这一回是挽着多宾的胳膊走的。不,她不会让乔治送,人家要留在那儿跟他最亲爱的、最好的小艾米丽亚聊聊天儿。

多宾一声不吭,像出殡似的沉着脸把她送到地方之后,回来就跟乔治低声抱怨:“那女人鬼把戏真多!转啊扭啊的简直像条蛇。你发现没,乔治?她在这里搞的那一套,全是演给那边的将军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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