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闪烁冰蓝色的寒光,一半縈绕幽黑色的死气,相互勾连缠绕,在玄冰表面编织成一张巨大的杀网,发出錚錚的鸣响。
寒气骤然加剧,整个山腹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以下,连空间都要被冻结凝固。
黑皇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像是被强行浸入了万载冰窟之中,思维都变得迟滯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剧烈的冷颤,雪白的狗牙不受控制地“咯咯”哆了两下,连忙运转神力护住周身。
禁制的变幻也愈发剧烈!
前一瞬还如寒冰般静止肃杀,下一瞬便化作万千冰棱剑雨呼啸穿刺;刚刚还是绵密柔韧的网状束缚,转眼间又变成吞噬一切灵机的黑暗漩涡种种变化诡莫测,能量波动如同潮汐起伏不定,引发阵阵低沉轰鸣,四周的冰壁开始震动,细碎的冰晶落下,在地面堆积起薄薄一层。
“要、要、要不。算、算了吧——。。”
黑皇被越来越大的动静嚇得心惊肉跳,舌头都有些打卷,“我、我心中很是不安啊·—这动静太大了,別、別把冰雪宫那些闭关的老怪物给引来了·到时候宝贝没捞著,反倒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鱉,那可就亏大了!”
俞珩全神贯注,根本不理睬它的劝阻,所有心神都沉浸在破解禁制中,指尖的八卦符文转动得愈发迅疾。
黑皇急得抓耳挠腮,一边左顾右盼警惕著四周的动静,一边咬牙从自己苦海掏出一堆零零碎碎的材料。
它爪子飞快地在地面划动,以极快的速度布下了一层用以遮掩气息动静的欺天阵纹,希望能將这边的波动儘可能隱藏起来。
此时,俞珩的破解已至关键!
他双手操控的黑白道纹骤然暴涨,化作两条矫健的蛟龙腾跃翻飞,时而相互交织,化作一把锋利的阴阳道剪,精准地剪断禁制之间的核心联繫,每剪断一处,玄冰表面的符文便黯淡一分;
时而又缠绕在一起,化作一个巨大的磨盘,缓缓转动,不断消磨看符文里残存的力量,將顽固的禁制一点点磨成虚无。
某一刻,整个山腹的能量波动骤然一敛,呼啸的冰棱、缠绕的黑网、吞噬的漩涡。。:::。所有光芒消失不见。
万籟俱寂的剎那,俞珩的右手骤然变化,五指指尖覆盖上一层厚重的紫色龙鳞,繚绕淡淡的血气,瞬间化作一只挣狞的龙爪,带著撕裂一切的威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探入暂时平静的禁制中心!
五指如鉤,牢牢扣住了封印井口的巨大玄冰!
“起!”
他低喝一声,竟硬生生將封印著老猿的万载玄冰从井口剥离了出来!
玄冰被抬起的瞬间,井口下方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更为精纯磅礴的龙脉之气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
不等龙脉之气彻底爆发扩散,俞珩双目微凝,张口一吸,直接將玄冰连同冰封其中的老猿,一併吞入了体內!
“汪?!你、你就这么直接吞下去了?!”黑皇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狗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也不怕这老猿根本没死透?我刚才仔细瞧了,他周身道韵流转,气息与天地相合,生前起码是个斩道王者!万一他只是假死,在你肚子里突然活过来———”
俞珩面色如常,指尖轻轻拂去衣角沾染的冰晶,语气感慨:
“冰雪宫这群不肖子孙,竟任由自家开派祖师暴尸於此等荒野寒洞,实在有违人伦。
我紫府圣地向来最重礼数,讲究个尘归尘,土归土,身为盟友,正好替他们全了这最后的礼数,將祖师遗骸迎回,风光大葬。”
黑皇听得张口结舌,狗嘴半天没合上,半响才出一句:
“汪—你小子—心是真黑啊——抢人家祖师遗骸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俞珩面容依旧平静无波,目光转向下方喷薄著龙气的深邃井洞:
“祖师遗骸,岂能久置凶险之地?我带他回紫府,再尽一尽人事罢了。閒话少说,我们进去吧。”
说罢,他不给黑皇反驳的机会,翻手袖中飞出四块足有水缸大小,通体莹润,散发浓郁精气的源块飞出。
四块源块在空中按照“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四象方位快速轮转,散发出蒙蒙清辉,瞬间在井口上方形成一个封印力场。
与此同时,俞珩伸手一把拽住黑皇颈后的厚皮。
不等黑皇哀豪,他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带著黑皇径直跃入了龙气喷薄的深邃井洞之中,一人一狗身影瞬间被下方的黑暗吞噬。
四块巨大的源块紧隨其后,精准地嵌入並口四周的冰壁凹槽之中。
源块光芒骤然暴涨,四象之力相互交织,將井口彻底封住,不仅完美阻隔了龙脉之气外泄,更让井口恢復了之前被玄冰封印时的模样。
冰壁光滑如初,看不出丝毫被人动过手脚的异样。
井洞下方,黑皇被俞珩提著颈皮,耳边儘是呼啸的风声与龙气流动的轰鸣,忍不住大声:
“俞小子!你慢点儿!本皇还没准备好呢!这井洞深不见底,万一底下有什么魔物”
话还没说完,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触感,两人已然稳稳落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