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神蚕此刻正將小鼻子凑在俞珩指尖,微微抽动著。
它能清晰闻到俞珩身上散发出的、对它而言如同绝世珍般的“源之香气”,那是比先前的紫源更纯粹、更诱人的能量气息。
小傢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著俞珩,瞳孔里满是渴望,对夏一琳的呼唤充耳不闻,四爪牢牢扒著俞珩的掌心,赖著不肯动弹。
夏一琳见状,小嘴微微嘟起,脸蛋上满是无奈。
她知道这小傢伙向来见源眼开,此刻怕是被眼前这位圣子身上的好东西勾住了魂。
无奈之下,她只好抬起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晴,眼巴巴地望看俞珩,声音细若蚊,带著恳求的意味商量道:
“那个。圣子——·哥哥,它是我的宠物,你能把它还给我吗?我一定看好它,不让它再乱跑打扰你了。”
俞珩看著她这副翘首以盼、带著几分怯生生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指尖轻轻拂过神蚕,开口道:
“公主心爱之物,自有尘缘牵繫;我心澄澈如镜,不惹菩提尘埃。此物本就归你,何来『还”字一说?”
这番话带著几分玄妙的禪意,明明是討还宠物的小事,却被他说得如同探討天地缘法般清雅。
夏一琳闻言,有些紧张的神色瞬间放鬆,大眼晴亮了起来,惊讶地眨了眨眼问道:
“你你懂得佛法?”
俞珩笑容不变,指尖轻轻点了点神蚕的小脑袋,继续以偈语般的腔调应道:
“空映照水中月,会心一笑即禪心。世间万法本就相通,佛法也好,道法也罢,皆是寻心之路,何来懂与不懂之分別?”
夏一琳被他这番云山雾罩的话说得有些迷糊,她歪著小脑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懂佛法,而且还很精深?”
俞珩见她这副认真思索却不得其解的模样,笑意更深,指尖轻抬,续了一句偈语:
“识海翻腾波浪,究其本源亦是虚妄;既知是妄,又何必再追问是浅还是深?问者自问其心,答者本然如如不动。”
这一下,夏一琳彻底晕了。
她只觉得眼前这位紫府圣子说话的方式,和父皇宫里那些鬚髮皆白、整天对著枯禪打机锋的老禪师一模一样,字字都懂,连起来却像听天书,高深莫测得让人摸不著头脑。
她也不管自己到底听没听懂、悟没悟到,只记得每次老禪师说完偈语,自己只要乖乖行礼说“悟了”,就能结束枯燥的佛法课业。
於是,她下意识地双手合十,將小手拢在胸前,努力摆出肃穆庄重的表情,有模有样地对著俞珩躬身行了一礼,脆生生地道:
“多谢圣子哥哥指点,一琳————悟了!”
夏一琳双手合十,小脑袋垂得极低,白皙的脖颈弯出一道细腻优美的弧线,脊背绷得笔直,那副虔诚模样,倒真有几分佛门弟子的架势。
俞珩垂眸望去,能清晰看见少女乌黑柔亮的髮丝,发质细软顺滑,在日光下泛看莹润的健康光泽。
发顶正中央,一个小小的、螺旋状的发旋儿乖巧地窝著,像颗藏在青丝里的小海螺。
几缕额前的细软绒毛没被梳理整齐,在鬢边俏皮地翘起,隨著她细微的呼吸轻轻颤动,为这份庄重添了几分稚气。
他心中莞尔,看著她一本正经却难掩天真的模样,忽然伸出手,掌心轻轻按在了她温热的头顶上。
动作舒缓轻柔,指腹轻轻拂过髮丝,仿佛高僧正在为弟子举行剃度仪式,赐下开悟的祝福。
口中慢悠悠地说著似是而非的佛理:
“公主根器深厚,天生便具佛性,慧剑常明於灵台,能断诸般虚妄;心似莲华,出於淤泥而不染,妙契真如,得见恆常。
日后若有机缘,或能得证大道。”
夏一琳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伸手摸自己的脑袋,只觉得那只手掌宽厚温暖,掌心还带著一丝奇异的、仿佛能透入骨髓的灼热感,顺著头皮一路传到心口,让她瞬间僵住。
“呀!”
她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轻呼一声,猛地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头顶,往后跳开两步。
她睁著圆溜溜的大眼睛,语气又慌乱又认真:
“你、你干什么!我、我是俗世弟子,是带髮修行的!不、不剃度的!我不要落髮!
她竟把俞珩摸顶的动作,当成了剃度的前奏,真真切切地害怕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圣子,下一秒就掏出剃刀来,剃掉自己精心打理的长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