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后檐路。
陆谂坐在三轮车的后座,敞篷凉快却晒,他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手指灵巧地在键盘上敲来敲去,一边敲一边说:“大哥,你放心吧,有我在谁敢窃听我们的谈话?”
“浅浅走了也好,下面的事这么危险,大哥舍得我还不舍得呢!”
“不是的!我没有!我就是对大嫂的尊敬!”
肖白冷笑一声,他压低声音,略带危险:“你的大嫂不用你关心。”
陆谂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看着电脑屏幕,嘴角往下一拉:“大哥,没办法不关心啊。大嫂的定位在我这里呢。”
他边说边把网页往下拉:“五分钟前上了兰磨线,正在往昆磨高速上行驶。其实不用担心,我跟亦然说了,上次出任务局里还有人留在普洱,可以跟大嫂一起回……等等!”
肖白:“嗯?”
陆谂瞪大眼睛,“车子停了。”
肖白:“是不是有人上车或者下车,那边有没有监控?调出来。”
陆谂麻利地查了一下,说:“监控坏了,三百米开外有一个,看得不清楚。好像是下了个人,那个人走的回头路……我的天!浅浅往回走了。”
肖白眉梢微挑:“她下车了?”
“嗯嗯,下车的是浅浅。她打了辆车,好像是准备回木叶了。”陆谂奇怪:“是不是忘带什么东西了?”
肖白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陈设还是尤浅走的时候的样子,她什么东西都没落下。他收回目光:“那你查一下迟越在干什么,有没有出事。”
“得咧!”陆谂坐的三轮车终于走到了颠簸的地方,晃得他连忙抱紧电脑,说:“大哥,你真厉害,这才几天,给他们师兄妹两个的手机都安上了定位系统。迟越……迟越现在雨林广场那边,活得很好,应该不是为了他回来。”
肖白站起来,走到窗户旁,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能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酒店外面的大街上走来走去,他那次和赵峰云打电话,虽说定位这套东西不要玩了,但是以赵峰云多疑的性格,肯定会用。
这不,还是找上门来了。
肖白眯起眼睛,手机那头陆谂又说话了:“大哥,我快到县上了,要我解决那几个人吗?”
“不用。”肖白放下百叶窗,靠在墙上,说:“你随便找家酒店开个房,我晚些时候再去找你。”
陆谂点点头:“那我挂了?”
肖白:“不行。”
陆谂:“?”
肖白:“随时汇报。”
陆谂扶额,但他向来听肖白的话,没他的允许也不敢挂电话,正好路过一家酒店,他连忙下了车,开房入住。大大咧咧地往**一躺,心思活泛:“大哥,你跟浅浅进展好像还不错哎,我给你带了点好东西,草莓味的,你肯定喜欢。”
“……”
“咦?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不要我扔了?”
“……留着。”
“哈哈哈,大哥,咱们这是在煲电话粥吧?啧,我人生第一次……”
“闭嘴。”肖白不耐烦地打断他:“看定位。”
陆谂有小情绪,嘴上说着要撂挑子不干,手指却很诚实地再次打开了电脑:“还真回来了,到你住的地方了。”他放大比例,能清楚地看着尤浅每一步的脚印,他喃喃:“大哥,好像要到了。”
肖白早就紧张地攥紧了手机,浅浅回来了,狂喜和担忧一起涌上心头,让他素来冷静淡然的心脏也跟着颤了起来。
陆谂听见他的呼吸,感觉到了自家大哥罕见的紧张,忽地笑了笑,说:“每次在浅浅面前的大哥,像是去了一身的盔甲和刺,拿自己最柔软的部分去拥抱她。语气是最温柔的,笑意是最好看的,就连呼吸都是浅的。”
肖白低叹:“害怕啊。”
陆谂:“害怕什么呢?”
肖白:“害怕声音大一点,她就跑了,她胆子那么小呢。”一提及尤浅,他有说不完的话,“阿谂,前天晚上她给我发消息,她问我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像是妻子在问晚归的丈夫,都让我有错觉了。”
陆谂静静地听着,对于肖白长达十年的暗恋,他是最清楚的细节的人。那些无眠的夜晚,永远燃不到尽头的烟,还有肖白曾说过的话。
他这个大哥,向来玩世不恭,笑起来的样子温柔无害,内心却如磐石般坚硬。
可是他一直都知道,那里也有柔软,全都留给了尤浅。
“我有好多次都差点没忍住,我怪自己的自制力那么好,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没有把她按在怀里,抱她,亲她,跟她说喜欢。”肖白的声音沙哑,隐藏着渴望。他闭了闭眼,缓和情绪,问:“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