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陪他一起哭。我从来没听过那么绝望的哭声。这只是全国这么多吸毒家庭的缩影。我心想,我他妈还真要干下去,跟这些人渣干到底,把他们全都送进监狱去。”
肖白攥着啤酒罐的手用力,指关节泛白,他仰头,将最后一口酒送入口腔。再侧过脸,尤浅正看着他,她说:“可是你要平安啊。”
你要注意平安啊。
肖白感觉有个小手狠狠地揉了一下他的心脏,让他心口一窒。他笑了笑:“好。”
尤浅见他笑得那么好看,突然问:“你有喜欢过人吗?”
肖白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什么?”
“喜欢的女孩,或者男孩啊。”尤浅坏心眼地眨眨眼:“我老爹不会一直剥削你们,连个人问题都不让解决吧?”
肖白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尤浅大惊:“还真不让?”
“也不是不让。”肖白随意地擦了擦嘴,啧了一声:“既然我这里是一滩浑水,又哪里舍得别人来趟。”
尤浅一怔,突然觉得被肖白喜欢上的人肯定很幸福。
有点羡慕。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尤浅专心吃起了小龙虾,肖白有些困了,他学着尤浅的样子靠着床,仰起头闭上眼睛,一滴酒顺着侧脸滑下来,描绘着他瘦削的下巴,缓缓落在锁骨上。
好看极了,也诱人极了。
尤浅揉了揉眼睛,又戳戳肖白:“睡着了?”
肖白扯了扯嘴角,没有动,眼角却微微泛红,看上去像是醉了。尤浅倏然清醒过来,她直起身,往肖白那里靠了靠,有酒香顺着空气飘来,她眼眸微动。
其实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胆子小,是怕死,只要死不了的事,她基本上没在怕的。
比如现在,捏一捏肖白的脸。
尤浅伸出罪恶的小手,肖白虽然卧底多年,从不养尊处优,但毕竟混得也是风生水起,所以皮肤并不显粗糙,手感很好,下巴冒出了点青色的胡渣,她动了动手指,还是忍住了去摸的冲动。
尤浅松开了手,盘腿看着肖白,睡梦中的他很安静,唇角的笑意没有敛去,柔软无害。
这样的毫无戒备地睡着了。
尤浅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剧烈地跳动着,恨不得跳出来给他看,一点也不矜持可爱。她懊恼地拍了拍胸口,小声说:“能不能冷静一下,他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是啊,肖白也没什么好的。
他不过是在她最孤单无助地陪在她身边罢了,她理所当然地会心动喜欢,这样喜欢也许不要等过两天,明天早上就会消散。
这不是喜欢,像迟越说的,那只是一种共情心理。
尤浅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好在有地毯,她扶着肖白躺下,给他盖上被子,正要去洗个澡,脚腕却忽地被他抓住。
尤浅打了个激灵,她看向肖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眼神清明看着她,那眼神太过锋利,似是要穿过她的肌肤看到她的心里去。
她结巴:“肖……肖白。”
肖白的喉结动了动,他轻轻地“嗯”了一声,酥酥麻麻地,让她身子一颤。
肖白似乎是乏极了,又闭上了眼睛,也松开了抓着她脚踝的手。尤浅小心地跪坐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忽地,肖白勾了勾唇角,弯成好看的弧度:“浅浅。”
“你下午问我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做了。”
“什么?”
肖白没再继续说话,他彻底睡过去了。留下尤浅一个人清醒地思绪如麻。
她别提有多想把肖白揪起来,你到底做什么亏心事啊!说话说一半,小心做噩梦!
尤浅咬牙切齿,双手在半空中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又无奈地放下。肖白睡着了太好看,她不忍心掐死他,也不忍心他做噩梦。
“叮——”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夺去了尤浅的注意力,她小跑过去,是阮归期发来的消息,少年人心性急躁,连带着发消息时都喜欢带感叹号。
小可爱:浅浅姐姐!上次说的要收的金开元通宝收到了!但我不确定,跟人约了个时间,后天下午,你能回来吗!
尤浅翻了个白眼,开元通宝作为唐代第一种货币,铸期长传世丰富,价格平平,一般人都用来辟邪保平安。但金开元通宝却是皇家赏赐,传世极少。去年一位世家夫人偶尔路过守拙,跟尤浅相谈甚欢,便拜托她能帮忙留意下,报酬丰厚。
尤浅没有报多大希望,只是放出风去,说守拙在收,这一年来,真的没看见,假的倒是见了不少花样。所以见阮归期这么开心,她根本没放在心上,随手点开他发来的图片,眉头却是一皱。
这个赝品看起来似乎……不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