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立于旷野中
遮挡着身后的一望无穷
他离开家的第十年初秋
托人把遗志交你手中
……
帽上的国徽像他的名讳
请把它和我葬进墓碑
……
在熙攘的人海他回首
总有千万人投身黑暗的烈火
屹立背后是山海家国
和长眠在墓下无姓名的某某
……
窗口透出昏黄灯光
在烟花绚烂除夕的晚上
还有人在等远方的游子
为谁守一句岁岁平安
风扬起飞雪的裙角
停在他沉默无言的肩上
若胸膛仍怀有热血滚烫
便无惧眼前深渊万丈
……
肖白起身走出门的时候,尤浅正在翻一本杂志,杂志里是时下最火的明星,或高贵或冷艳,或可爱或明媚,她平时也喜欢翻,今天却是越翻越没有耐性。
肖白在她面前蹲下,她抬起头,面前的肖白太苍白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袖,肖白笑了笑,说:“出来解决下个人问题。”
“我没有个人问题。”肖白捧住她的脸,唇停留在她唇边,低声问她:“就想亲你,就一下,好吗?”
尤浅鼻子一酸,眼泪险些要掉下来,只顾着点头,肖白却完全没有遵守承诺,吻了一下又一下,直到把她的脸吻的通红,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骤然起身,“我去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戴上耳麦。
“还有三分钟,对表。”
“一队准备完毕。”
“二队准备完毕。”
“……”
肖白往前坐了坐,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笔,等最后一队准备结束,他稍稍垂眼,敛了眉眼间的锋芒,简单干脆:“上!”
04
套房设计的巧妙,书房与客厅的墙上开着窗,玻璃横亘半堵墙,能看到里面的人影,隔音极好,听不到声音。尤浅和尤秋舫并肩站在玻璃外,看着里面的人。
肖白有条不紊地下着一道道命令,眼睛须臾不离屏幕,神色波澜不惊,是多年踩在死亡线上历练出来的淡然。
“2009年春天,他们三个从最底层的小弟开始混起。”尤秋舫的眼睛看着肖白,对尤浅说:“有次团伙火并,三个人都挂了彩,差点被抓,肖白硬是把惊凡和阿谂给拖回来了。他沉稳,果断,说了要当大哥就有大哥的样子。”
“但是,他也在发抖,几乎拿不住创口贴。”
“这三个孩子,真的很优秀,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拿着一个光明的未来,设危险的局,阿谂不能回家,惊凡牺牲,肖白……受了那么多苦。”
尤浅沉默地听着,她伸出手放在玻璃上,隔着无边的空气抚摸肖白的脸,她抿了抿唇,说:“爸,给出选择的是你,做出选择的却是他们。当他们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会有怎么样的承担,让你觉得骄傲的,不正是他们的勇气和抉择吗?”
无论是被迫、主动抑或是赌气选择,既然没有回头,既然还在往前走,就没有去怪谁的道理。人这一生,是总在选择的一生,如果每选择一次都要懊悔,那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