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要选好,别像我跟我老头子,就因为没选好日子,他早死了。”
肖白:“……”
“阿婆耳朵不太好。”尤浅解释,喊道:“阿婆,那我就先进去了,您早点回家。”
阿婆还在那边念叨:“这里多适合谈恋爱啊,非要进去,关起门……”
尤浅往上去走去,台阶只容一个人过,她停在肖白面前,抬起头。也是奇怪,肖白明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但眉目中却没有丝毫的睥睨,只有平静。
见她看过来,肖白的身子动了动,坐在了台阶上,说:“阿婆说的很对,这里风景挺美的,看一会儿再走。”
他很爱笑,连看个夕阳晚霞也要笑,笑的让人走不动道。
尤浅坐在他下面两层的台阶上,想问很多问题,但是又生生地按了下去,最后干脆心底一松,专注地看起晚霞来。
对岸开着好几家酒吧,华灯初上,纷纷不甘寂寞地把门打开,小黑板上用荧光笔加粗写着:“今晚八点,知名民谣歌手演出,不来后悔。”
字的下面画着个抱着吉他唱歌的卡通小人,爆炸头,咧着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肖白也看见了,问:“去听过吗?”
“听过一两次。”尤浅说:“唱的还不错,都是原创歌曲,不是凌晨三点的长安街,就是北京后海的月亮。不过,青岛啤酒居然卖18元一罐,太黑心了!”
“人家成本高,房租水电员工什么的,不算贵了。”
肖白本来是随口接一下,谁知道尤浅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被看得莫名其妙,就见她的手往口袋里一伸,抽出来一把算盘,啪嗒啪嗒地跟他算了起来。
肖白:“……”
她低着头,小脸干净,手指每拨弄一下算珠,眉头都要皱一分,她是来杀鱼的,穿得还是家居服,风一吹有点单薄。肖白心动一动:“你那么瘦,一日三餐有好好吃吗?”
尤浅拨弄着算盘的手一顿,她惊讶地抬起头看肖白,肖白看着她,仿佛真的在为她的体重健康担心。
一时间也忘了要去计较对面酒吧昂贵的酒价,她站起来要进屋。肖白了然一笑,说:“也是,我听你哥说起你,饿的时候能吃下一头牛。”
尤浅:“……”
回头再找尤亦然算账,居然这么黑她!
她故作凶神恶煞:“别挡着我吃牛。”
肖白让开了一条路,慢吞吞地跟在女孩的身后。尤浅能听到她身后不轻不重地脚步声,不知道为什么,这脚步声每响起一声,她的心跳声就加快一分。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隐隐传来迟越的声音:“……浅浅,我今天捡到宝了!开元通宝,赶紧地给我卖个好价钱……”
“咦?你不是那个卧……唔……!!哦哦,不好意思,忘了。陆谂是吧?浅浅呢?出去了?那我等她……哎哎哎,去散步?你一个人去,拉着我干……”
随着一阵极其熟练的落锁声,迟越的声音被关在了门外,成了一道渐行渐远的背景音。
尤浅无语。
她的师兄这么好骗,怎么现在还活着?
尤浅知道陆谂不想让过多的人看到肖白,也是,师兄本来就是局外人,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就是——
她把鱼扔到水池里,突然来了气,她也是局外人,凭什么让她知道?
这一气连饭都不想做了,她走出厨房,肖白正站在博古架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支烟斗。见她出来,他抬起头,递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疑惑什么?尤浅恨不得举起心中的四十米大刀架在肖白的脖子上,他还疑惑上了是吧?自顾自地跑到别人家的家里,怀揣着一身致命地秘密,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拉她入坑,她才不上当。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面对这么近乎纯真的疑惑没办法坐视不管。尤浅清了清嗓子:“我不想……”
说到一半又卡住了。
不想做饭为什么要向肖白汇报?这老夫老妻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倒是肖白已经接受到了信号,他走过来,边卷袖子边问:“不想做饭?我来吧。”
“你来?”
肖白“嗯”了一声。袖口挽起,瘦削的手臂有力,手法熟练。葱姜蒜在刀下切片成丝。忽地,他的手一顿,盯着蒜看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问:“你有什么忌口吗?”
尤浅还处在“这人居然会做饭”的震惊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比如吃不吃蒜?”
肖白用刀把蒜拨到一边,想了想,姜丝也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