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样东西明显是无法用来代替的。
他和巫公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巫公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说:“我去扳拉杆,你就站在旁边不要走动,看看会出现什么,可能会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如果出现的是一个大洞,那我们两人就都能跳下去。”
金爵无奈,眼下也只能如此,他们又转身走到镇水兽的旁边,此刻是金爵打灯,巫公来扳动拉杆。压下去后,震动就又传了出来,两人没有逃走,而是强行稳着精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轰鸣逐渐增大,然后就是刺耳的摩擦声,镇水兽被顶起来后,脚下的水流冲击力就瞬间变大,这些慢慢进入镇水兽下面排放的水流,在排放洞口加大的刹那,就轰轰的汇聚起来。
金爵一趔趄,差点栽了下去,好在关键时刻他抓住了巫公的腿,站起来后,他讪讪一笑,说:“老头子,还是不对劲啊,这镇水兽上升的空间才几十厘米,就容得下一个脑袋,那我们该怎么进去啊。”
巫公说:“你来稳住机关,我看看下面的状况。”
金爵也没多想,他倒是一点都不用担心巫公会抛下他先跑,毕竟镇水兽下面的空间太小了,要是一只小猫可能还过得去,可他们两个是活生生的人。除非能找个东西把这镇水兽炸掉,不然的话,仅凭那点空间,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
巫公在检查下方的空间,而金爵也没闲着,他将目光再次放在了镇水兽的身上,心想这家伙如果就为了这点排水的作用而制作的话。古人也就太浪费了,冶炼青铜是个好大的工程,历史上最大的莫过于后母戊鼎,冶炼那东西可是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而眼前的镇水兽,不论是大小,还是重量,都不比后母戊鼎小。
金爵眼中冒着精光,仔仔细细地将镇水兽浑身摸了个遍,当手触及到镇水兽嘴部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里面似乎是空的——镇水兽不是实心的,它的内部有个空间,金爵沉吟了片刻,直接将手伸进了镇水兽的嘴里。
这一摸,没差点把他给吓死,他把手伸到镇水兽喉咙的地方,就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再上下一捏,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这不是个骷髅吗,他手一抖,鬼使神差地抓着那个骷髅就往外面狠狠地一扯。
一刹那,镇水兽就如同活了过来,它嘴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瞬间就把金爵的手卡在上面,同时,一阵阵的机关转动声传来,金爵分明感觉到镇水兽的胸前,也就是拉杆的地方出现了一排小孔。
“糟了,暗箭。”金爵大呼一声,心脏顿时狠狠的一缩,使得他的脸色刹那就变得一阵苍白。
死定了!
他现在一只手被卡在镇水兽的嘴里,一只手又压着拉杆,身体根本就不能动,而且他如果现在把压住拉杆的手收回来,那么升起来的镇水兽立马就会沉回去,可此时巫公还憋着气探着脑袋在里面检查,这要是沉下去,非得把他脑袋压扁不可。
金爵一时间没了主意,紧张得忘了呼唤巫公,只是呆呆地看着镇水兽,两眼已经没了神采。
就在拉杆出的小孔冒出暗箭的刹那,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静止不动的镇水兽又轰轰轰地动了起来,只是没有往上升高,而是带着金爵就开始原地转了起来。旋转之时,瞬间就把佝偻着身体正看得出神的巫公撞了出去,巫公本来就没注意,被金爵一撞,便四仰八叉地掉在水中,显得很是狼狈。
金爵这会儿已经吓得丢了魂。镇水兽的旋转非但没把他甩出去,反而让他抓着里面的骷髅抓得更紧,这可能就是人在受到威胁之时所产生的条件性反射,巫公看得着急,连忙发出大喊:“快点松手,你抓着那个镇水兽干吗呢。”
金爵回过神,手一松,便被甩了出来。他摔在水里,只觉身体失去了平衡,半天都爬不起来,要不是巫公见他不对劲果断将他拉起来的话,他怕是就要淹死在这才到肚脐眼的水里面。
这时候镇水兽也停了下来,但它没有反过来旋转,而是直接咔的一声沉了下去,片刻后,就听轰鸣从前面的墙壁传来,那看起来没被遭穿的墙壁,还真的就出现了一个人工打造的通道。
通道是圆形的,紧贴着水面。
巫公大手一挥,说:“你小子运气还真是好,这种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好事情都能被你碰到。”
金爵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就被巫公拉着冲着那个通道一阵小跑,脚下移动的时候,他脑袋都还是处于一片混乱当中。
他其实很想说,镇水兽的真正机关不是他触动的,因为他抓着的那个骷髅上面并没有连接之物,他虽然折服于修建这座天机城的墨家智慧,可这总不至于拿一下骷髅头,就能启动机关的吧,这两者分明没有一点的关联。
“到底是怎么回事。”金爵眉头拧个疙瘩。
他实在是想不通,巫公可没管他那么多,眼下活命要紧,管这机关是怎么打开的。他跑到通道口,将金爵扔了上去,自己也跟着往上爬。
金爵拉了巫公一把,抬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手电的反光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似乎看到在镇水兽背后,也就是他们走过来的拐弯处,站着一个巧笑嫣然的人影,而且那人影还对着他笑了笑,随后就不见了。
没等他过多细看,便听轰的一下,打开的机关就瞬间合拢了,重重落下来的青铜砖将这里堵了起来。接口处天衣无缝,看不出任何人工的痕迹,要不是亲眼所见的话,金爵都要觉得这几乎是神迹了。
巫公靠在通道的边缘,呼了两口气,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惊喜。
金爵也靠在上面,浑身都脱了力,此刻他的脑海中,全是刚才那一抹朦胧的人影,是人,还是鬼?鬼肯定就不可能了,可如果是人的话,又会是谁?他心里一突,脑中便浮现出一个最有可能的人来。
休息一阵儿,巫公便拿过电筒站了起来,说:“走了,别歇了,再歇下去我们就完蛋了。”
金爵答应一声,站起来撑着通道的壁砖。昏暗的灯光下,他忽然发现这壁砖上有东西,叫巫公用电筒一照,才发现上面竟然刻满了壁画。这些壁画很古怪,全部都是以红色的颜料绘成,色泽像是鲜血那般,歪歪扭扭地蔓延到通道的尽头。
只看一眼,看不出壁画是在记录着什么,但从金爵的角度去看,这些壁画像极了燃烧起来的火焰,被风吹得斜着往前蔓延,而他们现在所站立的位置,就恰好是在火焰的尾巴边缘。
“别看了,快走,这地方不对劲。”巫公看了一阵,没看出什么异样,便在旁边一个劲催促金爵。
的确,这通道不像是刚才的暗洞和地宫,这里面很封闭,似乎空气无法流通,呼吸几口就会产生压抑的怪感。可金爵这会儿已经看得入神了,他的目光跟着火焰一动,然后也不管巫公,就这么直愣愣地往前走着,走得很慢。巫公打着电筒跟在他旁边,细心地将电筒一直对准着他观看的壁画。
走出十来米后,金爵才停了下来。此时他眼里全是震撼之色,他看着壁画久久都无法回过神,一颗心跳得极快。这壁画虽然不是在记载什么上古秘闻,可是它的整体构造,却是显得极为不凡。从十米外的尽头到这里,分明就是一种一气呵成,而且这些颜料也很奇怪,在这空间当中竟然没有褪色,更没有随着年代的更迭而脱落。他吸了口气,说:“老头子,你难道没注意到这壁画是一只凤凰吗?”
“凤凰?”巫公吃了一惊。
从进入这个通道开始,他就没有认真地去看过,再说这壁画这么长,很难看出是个什么东西,再加上它整体都是鲜红的颜色,看得久了会让人毛骨悚然。所以此刻听到金爵的话,他很诧异。不知道金爵是怎样判断出这是一个整体的凤凰。
金爵站在原地,一颗心还在刚才的壁画上。他想不通为什么在这通道里面会出现凤凰,是墨家的人闲得无聊来画的吗?显然不可能,按照典籍来看,当时的墨家是被秦王追到这边来的,修建机关城也是在匆忙当中进行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有闲情逸致来画这个浩瀚的凤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