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游戏是这样的:它们要灵敏地跳到对方的侧面,把头钻到对方的肚子底下,再从下向上一挑,出其不意地把敌人摔倒在地。
玩这种游戏,当然是小的那头吃亏。它比哥哥几乎小了一天,这已经是很大的差距了,相当于人类之间相差一个星期。
哥哥常常把它摔倒在地,于是弟弟就在草里挣扎着,向空中蹬着那四只像细树枝一样的小腿,非常好笑。它使了半天劲儿,还没爬起来,又像个陀螺一样摔到了草里。
小驼鹿可以连续玩好几个小时这种游戏,驼鹿妈妈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小宝贝。
它是那么爱自己的孩子,完全没有发觉,小驼鹿们的样子是那么可笑——这两个小家伙,大大的脑袋架在细细的小身子上,就像装错了一样,脸圆圆的,又细又长的小腿,屁股后面垂着一条短尾巴,浑身都披着一层淡淡的火红色的又细又软的柔毛。
母亲走到小儿子身边,亲昵地用粗糙的舌头从头到脚地舔着它。
可是小儿子似乎在抵制这种爱抚,它在母亲的两腿中间擦来擦去,贪婪地吃起奶来,同时不断地用那只长着厚嘴唇的脸蛋顶着它那温暖的肚子。
大儿子也加入进来。
突然,母驼鹿大声地打了一个响鼻,向前一挣,迅速地向森林跑去,一边跑,一边用短促而惊恐的叫声呼唤着孩子们跟它跑。
小驼鹿马上跟着它狂奔,跑进了树林以后,大的那头灵巧地越过了一棵被风吹倒的大树,来到了母亲身边。小的那头也跟着它从那跳过来,可是两只前蹄在树上一绊,重重地磕在了树上,身体也紧接着翻倒在地。
母驼鹿急忙赶过来护住它。
后面出现了一只狼,正龇牙咧嘴地盯着小驼鹿,可它不敢在母驼鹿面前撒野。
灰色的敌人很清楚,接近老驼鹿有多危险:它虽然没有角,可蹄子比公鹿还要厉害。
小驼鹿长得很快,一个月后已经壮壮实实了,而且学会了吃柳树和白杨的叶子。当然,它们还在继续吃母亲的奶。
夏末,母亲带着它们加入了驼鹿群。
在这里,它们很快和另外两头小驼鹿混熟了,还和一头一岁多的年轻驼鹿做了好朋友。
小驼鹿的性子特别活泼、开朗。刚见面,就把另外两头小驼鹿一只接一只地掀翻在地。如果不是哥哥也在这里,它一定会成为小驼鹿的首领的。当它们和母亲一起出来的时候,游戏时的首领总是由哥哥来当,因为它的力量最大了。
秋天的时候,两头母驼鹿突然不知去向,那头年纪稍大的公驼鹿留下来领导和看护孩子们。
它不太会照顾孩子,有一次,一只灰色的大山猫,突然从树上扑下,砸断了另外一只小驼鹿的后背。
一个月后,母驼鹿们回来了,不久,又有一头年纪很大的公驼鹿加入了进来。
于是一切又恢复正常了。公驼鹿很严厉,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得听它的。不过也是因为有它在,鹿群更安全了,而且它也不干涉小驼鹿嬉戏玩耍。
兽群从一个地方迁往另一个地方,一直向东方迁移。只有大雪封山,道路难走的时候,它们才会在高高的白杨林里住上几周。
不过,这里的食物很充足,苦涩的树皮,干枯的树枝,都可以撕下来做美餐。
小驼鹿跟着哥哥生活得无忧无虑。它只需要吃、喝、玩、乐,长大个儿就够了,当然还要听从老驼鹿的指挥。
一年之后,它已经变成一头巨兽,你已经认不出它了。它的脸变长了,体型匀称,从额头上的两个疙瘩里长出了两只尖利的兽角,向前、向上支棱着。
第二年的秋天,它成为新生的小驼鹿群的领导,毕竟它已经长成了少年,而它的母亲,早已不知去向。
童年结束了。
大雷鸟呼扇着翅膀,从树枝上飞下来。
孤兽醒来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肚子里面咕咕作响:该去找食吃了。
孤兽从坑里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