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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温暖的夏天（第8页）

我的脑子中萦绕的这个大谜团还没有解开，我们就得走了，这让我感到非常郁闷。神秘的大自然每时每刻都在给我们制造问题，可是我们除了有一个脑袋以外，别无其他。我总是遇到很多问题，可是真正能解答的不是很多，最终也只能把这些问题先放在记忆的角落里，如果有机会，我遇到的事物可能刚好是答案时，这个问题很快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还记得在我年轻的时候，曾遇到过这样的一个问题——草墩是怎么形成的？为了找到答案，我在家中翻阅了很多资料，可是没有一个答案让我觉得完整，很多书本的讲述都含糊其辞，这让我非常郁闷，还有的竟然带有假设性的说辞，让我更加难以接受。之后有一次，在一个非常意外的情况下我得到了答案。那时我在一个采伐基地休息，四处十分潮湿，不远处都是树桩，在这样潮湿的环境中，总是会有新的苔藓，因为这里是它们热爱的地方。那些刚生长出来的苔藓看上去美极了。阳光透过灌木丛照耀到苔藓上，看上去非常漂亮，零星的光亮，又给它增添了一丝妩媚，就像小山丘一样在那里挺立着。我突然想到，这会不会就是草墩最初的样子？可是问题又来了，这是怎么形成的呢？心动不如行动，我走向小山丘，将上面的苔藓掀开，一棵腐烂的白桦树出现在我的视野，我终于明白了，草墩的奥妙原来在这些白桦树上啊！

我在这里行走，就像小孩子一样，总有很多新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可是每当我走累了，需要休息的时候，答案就会浮出水面。那个蚂蚁王国的大深坑也是这样找到答案的。我在森林中走累了，决定休息一下，于是在一棵松树下的苔藓草墩上坐下来，拿出茶壶和杯子，喝起了茶水。我的眼皮有些沉重，困意正向我袭来，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和大自然融为了一体。乌云遮住了太阳，大自然的一切事物都沉浸在雨前的温暖中，我在这里享受着山雨欲来之前的平静。一只啄木鸟正在勤劳地工作着，那敲打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没过多久，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也愈发响亮起来。终于，那只啄木鸟飞过来了，落在我坐的这棵松树上面。它一直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可是最终它也没看见我。

就我目前了解的情况，在鸟类中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它们总是忽略位于它们下方的事物，警觉性非常高的它们，居然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这只啄木鸟就是这样，松鸡也是这个样子。当我在林中喝茶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的情景——一只松鸡在我的头顶上。也正因为这样，才解开了我的谜团，原来那个草墩上的深坑，是啄木鸟捕食的时候弄的，这不，这只啄木鸟正在用力地向洞穴中钻呢。

蜜蜂的离开突然让我感觉轻松不少，忽然又有了射击的想法，于是又放开了涅尔利，让它去寻找猎物，就在离我五十步远的地方，它停下来了，步伐也放慢了，它的前方有一只田鹬。就在我刚要走过去让它放慢脚步时，我的脚就踩在了一坨牛粪上，等我刚把脚拔出来的时候，那个该死的蜜蜂的嗡嗡声，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来了。

这时只听“啾”的一声，田鹬又飞走了，回头看涅尔利，它只能呆呆地在那里张望着。

非常遗憾，还没等我举起枪，那只田鹬就已经飞远了，真是太遗憾了！可是我又听见了田鹬的叫声——“啾”，我转过头，却没有看见田鹬飞起来！这样的状况很少见。之后我又听见了几声田鹬的叫声。我仔细地听了听，蜜蜂的叫声还在我的耳边响着，喜鹊也在森林中唱着歌。我还是没有看见田鹬的身影，冷静下来的我，突然想会不会是我太心急了，把喜鹊的声音听成是田鹬的叫声了。就在这时我又听见“啾”的叫声，我确定这个声音是喜鹊发出的。这时，愤怒的我终于满嘴粗话了，回想我进森林时，如果那个老太太没有说“你今天连根毛都打不着”的话，而是说“您一定会满载而归”，那我今天或许就不会这样没有运气。

疲惫不堪的我，来到了森林中干燥的谷地上，不知道是谁把垫子放在那个杆子那里，我就坐在了上面，拿下了帽子，又弄了弄我的发型，蜜蜂的嗡嗡声消失了，四周也非常安静。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我的体力终于恢复了，我的自信心也随之回来了。在大自然中寻找答案的乐趣，渐渐弥补了猎狗在这次打猎中给我带来的不愉快。每个事物在大自然中的表现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才会去寻找不同的答案。在自然界中，你没有办法找到两个相同的事物。

当我陷入深思时，涅尔利竟然站了起来，它好像闻到了什么，一直在我的身边来回绕着圈子，我轻轻地对着它说：“我说什么来着？”然后命令它快点儿坐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涅尔利的鼻子正高高地翘着，它用力地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它正在尝试着依靠空气中的味道来寻找猎物，以此取代在地面上搜寻的方法。我的脑海中瞬间形成一个想法。我兴奋地站了起来，向着涅尔利的方向走去，只要涅尔利在我的身边十步以外，我就会轻轻地对它说：“我说什么来着？”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灌木丛旁边，涅尔利停了下来，我又说了一遍：“我说什么来着！”

这次，我让涅尔利在那儿埋伏着。就在这时，一只田鹬从灌木丛中飞了出来。

然后我又回到了沼泽地上，涅尔利还在仰着它的鼻子，慢慢地搜索着，在搜索的同时与我保持着十步以内的距离。终于它又闻到了什么，正在悄悄地靠近猎物。

“我说什么来着？”

它停下了动作，鼻子还向天空仰着，嗅着空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很准确地命中了一只、两只……用我自己的坚持，破解了那位老太太对我狠毒的诅咒，最终我也弄明白了发生在我身上的奇怪的现象，比如那蜜蜂的嗡嗡声，其实是那只蜜蜂跑到了我帽子的带子上面，并没有钻进我的头发，还有就是我经常听见的“啾”的叫声，其实是我自己发出来的，每当我用力出气的时候，我的鼻子就会发出“啾”的声音，这和田鹬发出的声音非常像。

吹木笛

在佩列斯拉维谢放牧的牧民们，不怎么用言语来沟通，他们只是相互吹口哨。在扎博洛季耶的牧人就更欢快了，每天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吹起了喇叭，他们的伴奏则是吹木笛。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物，那些用瑞香木做管，葫芦做簧片，牛角做木笛的，对我有一种极大的吸引力，如果失去听到这声音的机会，对我来说将是一大损失。终于，有一天早上，我急切地想要自己演奏一下属于这个沼泽的音乐。我也定做了一支木笛，做好后，那个人给我送过来了。

我对音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我试着吹了几首柴可夫斯基的浪漫曲，可是和牧人相比较，我的水平真的差很多。于是我扔掉木笛，放弃了演奏。

阴雨连绵的一天，我坐在家中整理稿件。到了傍晚，雨终于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晚霞在空中显得那样冰冷。我走到台阶上，看着晚霞，突然想起了木笛，就把它拿到了嘴边。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我启示，这些启示传递给我音符，也许是路边的柳树，远远看上去它就像一个有鼻子有头发的庄稼人……此时在我的脑海中，再也没有出现什么歌剧的片段，再也没有出现什么柴可夫斯基，只是很自然地将指头放在了木笛的上面，优美的乐曲就这样飘出来了。

女人们的答案让我非常高兴：“这比他们吹得好听多了！”

我又吹了很长时间。渐渐地，晚霞也消失了，天黑了。就在这时，过来一辆马车，上面坐满了人，全是老乡，我心想：“这下完了，炫耀得有点儿过头了，他们一定会笑话我。”可是我并没有听到预期的嘲笑，结果反而是他们停下来，和那些女人们一同听我吹木笛。

我决定不吹了，转身就走进了屋子，屋子的窗户是敞开的。我看见一个老乡正摸着他的马，同时听他说“吃饱饭了”！

另一个接着说道：“那是，要是饿着肚子怎么能吹动啊！”

听了他们的对话，就不难猜到他们的想法了，他们一定是把我当做到好人家吃饭的牧人了，填饱了肚子后，就吹起了木笛。

牧师的太太

我们在森林中一直行走，终于疲惫不堪了，长时间没有饮水，口渴难耐。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周边的树木也稀疏了很多，阳光从缝隙中照射下来。我们来到树林的边上，在不远处的田地上，有一家农舍，农舍的屋顶上还立着烟囱。与此同时，彼佳已经在一旁生起了篝火，我来到农舍，准备弄点儿水喝。就在我拿着茶壶来到河边的时候，却发现忘记了带茶杯，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农舍附近，我看见了一个正在挖沟的人。于是我走到跟前，本想和他打招呼，顺便借两个茶杯用用，我正要说话的时候，他就递给我一支烟，我心想，这样一来，茶杯就更不是问题了。他转身，向着屋子里喊了两声，没过多久，屋子的女主人就走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瓷茶杯，她把茶杯放到我的手上。我们三个人很快就聊了起来。原来这个挖沟的是被雇佣的，他的家住在另外一个村子，我的一个很有学问的朋友也是在那里出生的，于是我们就聊起了他。

挖沟的工人说：“哦！那个是你的朋友啊，他的父亲以前是我们那儿的牧师，可是后来神经错乱死了！”

我又问及我朋友的妈妈。

那个挖沟的笑了笑说：“他的妈妈长得很漂亮呢！还有她那五个孩子都很有出息，都是文化人。”

“听你这么一说，他们的爸爸，也就是那个牧师应该很有钱啊！”

“他才没有钱呢，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负担起孩子上学的费用，因此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在离我们那儿不远的地方，有另外一个教堂，那里有一个牧师，很有钱，长得却很难看，还有就是他的妻子死了。之后就听说，我们的那个牧师太太和那个人来往很频繁。也许因为这样，她的那几个孩子才都能上学吧！”

挖土工非常兴奋地说：“你还真聪明，伊万牧师那段时间真的很难过，最终精神错乱死了。”

女主人好奇地从窗子将头探出来问：“那么那几个孩子都是谁的孩子啊？”

“当然是我们牧师的孩子啊！为了孩子的教育，牧师太太才和另外一个牧师来往的！”

女人又说：“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呢！你说你们的牧师神经错乱个什么劲儿啊！”

“牧师是一个非常老实的人，他很心疼她的太太，又觉得他的太太嫁给他受了不少苦！”

女人非常气愤地说：“你们的牧师就是一个傻子，有什么可怜的，一个母亲是可以为孩子做任何事情的！真是……别说了！”

之后，她就转身关上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