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寅初,天未亮,守卫松懈。
地点是西角门,偏僻,少人走动。
他吹熄灯。
屋里黑了。
只有窗外透进一点灰光。
他坐在桌前,把桑皮纸扔进火盆。
火苗窜起,纸片卷曲,化成灰。
他知道危险。
去公主府,等于踏入龙潭虎穴。
太平公主多疑,手下耳目遍布。
他若露马脚,立刻会被灭口。
但他也看到机会。
亲王主动示好,说明他们内部也不稳。
否则何必拉拢一个太医?
或许,他们也需要外援。
而他,可以用“治病”当掩护,打听消息,甚至影响决策。
他起身走到柜前,拉开暗格。
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淡黄色液体。
这是他用霉菌提纯的抗生素雏形,还没命名。
他倒出几滴,在纸上画了个符号。
干燥后,痕迹几乎看不见。
他把纸折好,塞进袖中。
这是他的保险。
万一被抓,他可以说自己是去送新药,试验疗效。
只要不碰政治,就有活路。
他重新点灯。
翻开医案簿,写下今日诊疗记录。
字迹工整,内容普通:
“辰时三刻,某亲王至药圃问诊,主诉胸闷,脉弦数,予清心安神汤加减,嘱静养避怒。”
写完,他合上簿子。
放在案头显眼处。
任何人来查,都挑不出错。
他站起身,活动肩膀。
一夜没睡,身体发僵。
但他脑子清醒。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单纯的医官。
他是棋手,也是棋子。
每一步,都得算准。
他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