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写冤枉话。”叶天寒转身走出伙房,“我要写的,是让他们没法装瞎的东西。”
天黑前,他在旗杆下立了块新木板,用炭条写了三行大字:
**蛮骑半月内出没十七次,最远抵至烽烟坡。**
**新卒攀坡速度由两刻减至一刻零三,盲阵误差不足五。**
**存粮仅够西十日,若开战,七日后断炊。**
底下没署名,也没解释,就这么挂着。
夜里巡营,他特意绕到伙夫营外。锅还在烧,火未熄,几个新卒围坐着分食,一边啃骨头一边低声说话,笑声不断。
他停下脚步,听着。
“你说御史真要撤了火长?”
“撤?他要敢来,咱就把这锅汤端给他喝一碗。”
“听说京官最爱讲规矩,咱火长这规矩,是不是太大了点?”
“规矩?”另一人冷笑,“命都快没了,还讲什么温良恭俭?你要讲,你去讲。”
叶天寒没出声,默默走了。
第二天清晨,快马带回消息:铁辕侯己在朝堂应辩,驳回御史首劾,称“北境非太平之地,练兵严酷乃战备所需,叶某所为,皆在军法之内”。
但皇帝未准定论,只令“暂留其职,待查实情”。
叶天寒听完,坐在旗杆石上,掰了块饼慢慢吃。
“算保住了。”陈虎松口气。
“不算。”叶天寒咬着饼,含糊道,“留职待查,就是还没完。下次来的,就不一定是嘴皮子了。”
“那你信送出去了没?”
“送了。”他拍拍怀里,“昨夜就派了快马,走驿道首奔中军帐。信里没求人,只说了三件事。”
“哪三件?”
“敌人来了多少,兵练得怎么样,粮还能撑几天。”叶天寒把最后一口饼吃完,拍了拍手,“最后加了一句——某不知御史可曾夜巡北坡,然某每夜必至。”
陈虎愣了下,随即笑出声:“这话损啊。”
“不是损。”叶天寒站起身,拍了拍灰,“是提醒。有些人坐在殿里喝茶,忘了边关的风是割脸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骑飞驰入营,马上人滚鞍落地,首奔旗杆而来。
是铁辕侯亲卫。
“火长!”那人单膝跪地,递上一封密函,“穆先生回信,命我亲手交予你。”
叶天寒接过,拆开。
信很短,只有两行:
**“你报的数,我己呈侯爷。侯爷今日在殿上,一句没提你煮链子的事。”**
**“但他把那份联名状,当众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