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寒转向老兵,声音沉了下来:“你在医帐外说我是祸害,说我是野狗。可真正的祸害,是躲在袍泽背后,一刀割断兄弟喉咙的人。”
老兵脸色变了变,突然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烧火的,也配在这指手画脚?”
“我不配。”叶天寒摇头,“但我带回了情报,也揪出了你。至于配不配——让铁辕侯定,让军法定。”
副将重重一拍令台:“人证物证俱在,无需再辩。按军律,通敌者,斩!”
老兵猛地挣扎起来,嘴里大骂不止:“你们懂什么!我儿子死在前线,朝廷连抚恤都没给全!老子为谁卖命?为谁守这破边?老子只是想活着回去种地!”
骂声未落,刀光一闪。
人头落地,滚出两圈,停在叶天寒脚边。一双眼睛还睁着,映着正午的日头。
副将冷冷道:“尸首悬旗杆三日,以儆效尤。此后若有同类,同罪处置。”
亲卫拖走尸体,血迹在石板上拉出一道暗红长痕。
操场上静得落针可闻。
日头偏西时,陈虎找到叶天寒,正蹲在营角磨刀。那是一把普通的战刀,刃口有些卷,但他磨得很慢,一下一下,节奏稳定。
“你今天话说得不少。”陈虎靠在木桩上,“不像你。”
叶天寒没抬头:“该说的时候,就得说。”
“可你也知道,有些人会觉得——你是借机立威。”
“我不是。”他停下动作,看着刀面反射的光,“我是让大伙明白,谁要是想拿北境的命换自己的活路,我就让他死得比谁都难看。”
陈虎看着他,忽然问:“你还记得刚来那会儿吗?你在我手下当火长,一句话不说,吃饭都躲角落。现在倒好,敢在全军面前指着鼻子揭人老底。”
叶天寒笑了笑,嘴角扯到伤口,有点疼,但他没管。
“那时候我不想活太久。”他继续磨刀,“现在我想活得久一点,所以得把脏东西清干净。”
陈虎没再说话,只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
“对了,铁辕侯传话,说你伤好了,归建训练营。明天开始带新兵。”
叶天寒点头。
磨完最后一遍,他收刀入鞘,站起身,拍掉裤腿上的铁屑。
远处旗杆上,尸体己经挂上去,随风轻轻晃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没多瞧,转身朝训练场走去。
路上遇见几个年轻兵,原本低头快走,见他过来,竟齐齐停下,抱拳行礼。
他没还礼,也没停下,只是脚步顿了半瞬。
到了演武场,新兵己在列队。百来号人,站得歪歪扭扭,有几个还在交头接耳。
叶天寒走到队前,抽出刀,往地上一插。
刀入土三分,稳稳立住。
他环视一圈,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全场:
“从今天起,我教你们三件事。”
“第一,怎么出刀。”
“第二,怎么活命。”
“第三——”
他缓缓抬手,指尖抹过刀脊,带起一缕细不可察的震颤。
“谁要是敢背叛身后的人,我就亲手把他钉在这把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