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橙红色的太阳还浸着半轮倒影在水中,小钟就听见大钟压着声音在讲电话。
她们在岛上度过了一个平淡的周末,窝在旅店的房间无所事事,无心出门,随手带出来的几本书都看完了。实在是没别的好看,小钟第一次看完了一整本哲学书,梅洛庞蒂和糟糕的翻译。
尽管大钟有意不提现实的事,小钟也感觉得到,今天该做最后的决定了,在这里住得更久,或是另往他处。
但见小钟睡醒,大钟草草结束通话,说“其他的事过去再说”,转过来对小钟道:“我们得回趟学校。”
他反复无常不在小钟意外。她有点可惜,却没有太多波澜。
不想讲话。
“情况不太一样了。学校调查后认为匿名举报反映的情况证据不足,有违事实,对我们决定不予处置,举报帖锁定下沉。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实际上呢?难道不是把我们骗回去杀?”
“他们不想再为这笔乱账耗费心力。澄清的通报已经写好,只要我们照常回去,他们就会发表。回去不会有事了。”
竟会有如此轻易的好事?小钟狐疑,或许他的话只讲了一半。
他继续解释,“之前会上被你妈妈一带,家委会讨伐的矛头就转向学校了。学校要优先考虑挽救自身的名誉,社会影响。”
小钟没听明白,“那领导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的事?”
大钟故作神秘地笑而不答,反问:“要回去吗?”
小钟希望他回去。
后来小钟知道,把她骗回去的不是学校,而是诡计多端的大钟。
这天回学校,上上下下换了好些人来找小钟谈话,班主任,年级组长,团支书,德育主任,副校长……事情尘埃落定以前,还不让回教室上课,接触同学。一早到学校,屁股没有坐热就被请走了。
没有心理准备,没有提前串供,完全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她拼命思考如果是聪明的大钟上她的号,该怎样应付眼前的状况。解法是少说少错。他有权沉默。证据确凿的事实就承认,比如代课期间她去找他,给他写信,他去家访,雨天一同外出,无从辩驳。暧昧不清的问题,仍任其暧昧不清。大钟跟妈妈的接触?不知道。外出的前因后果?具体情形?无可奉告。记不清。
教师对学生发问,态度无意识地带有上位者的理所当然。私密的问题不愿回答,本是人之常情,但在此情景不得不面临巨大的心理压力,不亚于决定在随波逐流的人群中成为特立独行的那个,逆流而行——这怎么了?小钟不正是这样的坏小孩吗?诚然如此,但不是她想成为,而是被丢下发现无人在意以后,她太软弱,做不到再觍着脸追上去,当作无事发生。
小钟不知自己该成为什么样。
如果不是周末吃吃睡睡休息得很好,也将思路理清不少,她大
,在一起竟也只是各自做题、看书。
最后的结果很简单。领导如约发布通报,她们没有事了,但还是免不了接受一顿来自弥勒的思想道德教育。另一边,违规举报也已经处理,但不会公开具体情况。
各打五十大板,形式公平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