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议失败。
到真正出门时,小钟肉眼可见地比原来“胖”了一整圈,外套换成和裤子相配的黑白色,活像一只圆滚滚的小企鹅。他担心她脖子露在外面,又把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被这样一打扮,她在学校跟人社交的自信心都没有了,只想躲在角落偷偷自闭。
诡计多端的男人。
但才下早修,同学们就注意到她穿衣风格的突转。
雨然一针见血问小钟:“今天这衣服不会是你小妈妈给你穿的吧?”
贞观不解,“为什么说是小妈妈?”
雨然解释道:“首先,小钟肯定不是自己乐意这么穿的。”
小钟苦涩地点头。
“小钟的妈妈我们知道,小钟穿成这样,她第一个嘲笑。”
小钟用力地点头。
“那还能是谁?当然是‘小妈妈’了。”
小钟猛猛点头。
雨然却越说越纳闷,不顾贞观的劝阻追问:“诶,你别光点头。你都没跟我们说,什么时候有个‘小妈妈’的?”
“路边捡的。”
同学以为小钟不欲细谈家里的事,话题戛然而止。
时近傍晚下了场冻雨。冰溜子坠在屋檐,叮铃哐啷地响了好一阵,一到下课,人三三两两地从教室出来张望,不一会就像南来的候鸟停满栏杆。她们正在讨论提前放学的小道消息。据说气象台升级了寒潮预警,领导临时决定不上晚自修,下午上完课直接放掉。
小钟从走廊经过,一路听了三四遍类似的话,却始终
,
可惜小钟想去艺术展周一休展,今晚只能寻常地吃个饭,躲在窗后发呆看雨,然后又坐不住地去雨里散步。
街巷无人,平日热闹的夜市小摊也一片冷落,只有马路中央时而经过的汽车。寒潮之下的城市分外静谧。天寒地冻,对大多数人这都不会是个散步的好日子,对孤独的她们却正好合适。
何况今天的她不怕冷。他披着长风衣,看不出里面是否穿够了衣服。既然他记得提醒她穿衣,总没有反而把自己冻着的道理。但小钟还是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你冷不冷?”
“不冷。”
“我的手是热的。”小钟骄傲地展开血色红润的手掌。
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是吗?”
大钟撑着伞,正不知如何单手脱下手套挽她的手,她先一步将手放在他戴着手套的右手上。
“今天同学来问,谁给我穿的那么多衣服。”
“你答是谁?”
“你猜。”
他想起早上的事却笑了,“总不能直接说是我吧。”
这一笑,小钟才知虽他关心不假,但一本正经的态度,非要她穿上那套惹人嫌弃的秋衣裤,是有心逗她。
小钟暗暗记下这个仇,漫不经心地编起谎话,“我就说是你,可她们一个都不相信。”
他上钩了,不由地纳闷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小钟卖关子地长长一顿,忽然转到他面前,踮起脚来偷吻他的唇,“我什么也没说。”
她将他稀里糊涂地绕进去,自己却飞快跑出来,似急着去扑下一只蝴蝶,“你的嘴唇好冰。”
但大钟好像完全没上当,反客为主道:“那夜在雨里你也是这样,好冷。”
这是在暗示她,他还清楚记得那一夜的细节,怎样的冰冷或炽热,青涩,怎样的吻,怎样的叫,怎样的温柔乡。但她不似他敢于回想。好像稍稍碰到一点边,就足惹得她面红耳赤,六神无主,比她做过最激烈的春梦还过分。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可回想?
——不对。听他的口气,仿佛平素就时常怀念。明明是两个人的记忆,却只他一人偷偷地故地重游,岂不是更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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