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宁看她半天,想起来她一直十分小心,两人是夫妻,同居一室这么久,虽同眠共枕,她也替他擦过身、穿脱过衣服,也用着同一个浴桶、同一间浴房,他却从没见她裸露身体。
沐浴前,她是去了浴房才脱衣服,穿好衣服再出来;偶尔换衣服,也是专门去了浴房,并不在房中当着他的面换,像此时这样只着抹胸与寝衣,已是她最过分的行为,毕竟这夏日里,不可能和衣而卧吧。
要不是他还记得婚后半个月的事,还要以为他们是没有圆过房的假夫妻,有一个假女儿。
他朝她看过去,夏日寝衣虽单薄,但晚上灯光暗,却看不出什么……只是那寝衣里面的光景他再熟悉不过,记得清楚,握在手里,犹如揣着只小白兔,软绵绵,沉甸甸,那般丰满诱惑,和她那清丽柔婉的脸庞很不般配。
他觉得更热了,吩咐道:“替我拿碗水吧,冷的。”
苏见微默不作声,替他倒了碗晾冷的开水过来。
陆绍宁一边喝水,一边看向她,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上带着伤,行动不便,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她最终还是没脱衣服,就那么躺下,陆绍宁侧身躺在她身旁,看着她,伸手拉住她胳膊,从上往下,缓缓滑到她手腕上。
每晚睡着他都爱拉她的手,苏见微也习惯了,只是静静躺着,不回应,也不作声。
他问:“你这寝衣是什么布料,比我的寝衣舒服。”
苏见微回道:“你是丝衣,怎么不舒服?”
“太滑。”
苏见微有些想笑,因为她也觉得丝料太滑,之前用过丝料的被子,实在用不习惯,就换了。
她道:“就是普通的布衣,自己做的。”
“我怎么没有?没顺手给我做一件么?”他问。
这又将苏见微问住了。
曾经她也曾儿女情长,给他做了香囊,后来偶然见后院一个丫鬟拿着,疑心是她从陆绍宁那里偷了,便带来质问,才知是前院小厮送的,两人有私情,再一问,原来是陆绍宁赏给小厮的。
她没有去找陆绍宁对质,因为她信了小厮的话,小厮说得清清楚楚,他是打扫马棚的,某一日治好了陆绍宁坐骑的口疮,陆绍宁一高兴,就随手把香囊赏他了。
而那之后,她的确没见陆绍宁佩戴过香囊了,陆绍宁也没告诉她香囊哪里去了。
那时她已怀孕,陆绍宁已经开始时冷时热,她开始给腹中的胎儿做衣服,再没给他做过一针一线。
如今经年过去,他竟向她讨要。
苏见微只好说道:“我现在也很少做针线了,我的针线一般,不如府上的绣娘。”
“你做的又怎么和别人一样,你给我做一件吧。”
苏见微轻声道:“等你伤好了再说。”
说着话,外面就传来树叶娑娑声,一阵阵的,连窗棱都开始微微作响,显然起风了,还不小。
“要下雨了吗?”她自语道。
下午确实热得反常,下点雨好,也消消暑气。
正这么想着,房间陡然一亮,不多时便一阵惊雷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