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小满盯着生物监测曲线,“是‘什么’??这个系统需要一个新的物理接口来维持稳定输出。它想让林远进去。”
“放屁!”卡约怒吼,“你以为这是什么?灵魂转移小说?万一他进去了就出不来呢!”
“但如果我不去,”林远平静地说,“那些正在学习信任的人,可能会失去方向。”他看向其他人,“还记得第一届‘纯净共感’赛吗?那个盲童选手说:‘原来有人真的会等我说完才行动。’那种感觉,不该只属于少数人。”
艾拉咬牙:“你确定这不是陷阱?万一是‘蜂巢协议’的残余程序伪装成周叙白……”
“如果是假的,就不会提到秒。”林远轻声道,“那是我们第一次全员同步成功的时间长度。只有我们知道。”
他脱下外套,走向舱室。
“等等。”小满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如果……你能听到他,请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选在这里?为什么是现在?”
林远点头,躺入舱中。密封盖缓缓合拢,液体漫过胸口,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与遥远海潮交织。
连接启动。
意识坠入黑暗,又骤然被无数画面撕裂??
他看见周叙白站在格陵兰冰原上,身边围着一群孩子,他们手拉着手,头戴简陋设备,笑声穿透风雪;
他看见摩洛哥沙漠中的营地,一位老人将孙子的手放在扬声器上,感受队友操作时的节奏震动;
他看见南美某小镇的网吧角落,两个曾受共感紊乱影响的少年重新戴上头盔,彼此微笑:“这次,我们一起慢慢来。”
然后,他来到了一处无法描述的空间:没有边界,没有时间,只有层层叠叠的共鸣波如星河般流转。在那里,他见到了“他”。
不是尸体,不是幻象,也不是AI。
是一个由千万次信任瞬间凝聚而成的存在,形态模糊,却带着熟悉的语气与姿态。
>“我没有选择复活,”周叙白说,“我只是拒绝终结。SilentCall不是技术,是信仰实验。而人类最怕的,从来不是失败,是被人真正看见后还被接纳。”
“所以你藏在这里?”林远问。
>“我在everywhere(各处)。”对方笑了,“只要有人愿意等半秒,我就活着。但现在,干扰越来越强。‘蜂巢’的变种正在利用人们对失控的恐惧,把共感扭曲成服从训练。他们快成功了。”
“我能做什么?”
>“成为中继站。我把积累的所有原始共鸣样本交给你,你要让它们继续传播。不靠代码,不靠设备,靠人与人之间最笨拙却最真诚的交付。”
林远感到一股庞大信息流涌入意识,不是知识,是体验??每一次成功的共感背后的情绪重量:犹豫、挣扎、最终放手的信任。
>“你会付出代价。可能再也无法完全‘属于自己’。你的思维会被他人情绪渗透,你会听见不该听见的痛苦,感受到未曾经历的悲伤。”
林远沉默片刻,问:“值得吗?”
>“你看那边。”
视野展开,无数光点浮现:东京地铁站里,一名上班族扶起摔倒的老人,两人目光交汇刹那,脑波出现短暂同步;非洲难民营中,两位不同族群的孩子共用一副耳机玩老版《星际战场》,胜利时击掌大笑;北极科考站,科学家们关闭AI辅助,仅凭手势与眼神完成紧急维修……
>“他们在重建一种古老的能力??无需控制也能协作。这才是真正的进化。”
林远闭上眼,做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