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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符号的修辞和价值观的发泄(第1页)

第十章 符号的修辞和价值观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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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洗涤剂还是牙膏,溢出来的泡沫都和清洁的效果无关。然而,这类清洁产品,却通过产生的泡沫,让我们下意识地进行联想,泡沫大量、轻易地增生,我们便相信洗涤剂和牙膏内部含有特殊的物质。这些物质如同茁壮成长的胚芽,随着我们简单的使用,就能释放出来。

这些泡沫轻柔、洁白,我们如同抚摸了柔软的棉布,棉布能抚平我们的疼痛与灼热。因此,我们进而相信泡沫是无害的,并不会侵蚀我们的肌肤。

大部分牙膏和口香糖都会加入薄荷的味道,逻辑也大体相似,冰凉的感受使得我们相信口腔内的恶臭口气已经被彻底消除。真正起清洁效果的成分不过是把污垢从表面抹去,而多余溢出的泡沫则是把肮脏从最隐秘的深处祛除。

面膜和面霜是相似的事物,然而它却被设计成一个面具的模样。人们敷上面膜后,久久看不到自己的脸,无法动弹,只能充满仪式感地等待,对自己充满期待。随着“面具”这一视觉符号被灌注了内涵——“揭示真相”,摘下面具形状的面膜后,我们看到一个久别重逢的令人惊讶的面孔。

每一个现实之物,本质上都是符号,都是精神的提取物。商品的世界,就这样借助一些符号上的“修辞”来引导我们的想象,改变我们认识商品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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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两种识别方式:一种是惯性识别,另一种是强迫识别。

惯性识别就是在下意识中延伸。我们接触现实世界的一瞬间,一边在远离它,一边又在大脑中唤醒新的影像。在我们按下台灯开关前,心中已然出现台灯亮了之后的模样,尤其是它是如何照亮我们正在阅读的书页的。我们只保留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只保留我们反应中延伸的东西,对伴随改变的其他事物视而不见。这就是符号的“修辞”能够奏响的原因。

第二种识别方式,是强迫性的。我们主动强行逆转感知和惯性,思绪变得更加敏感,我们瞪大双目,发出质疑的炯炯目光,去刺破心灵惯性的外衣。我们不再依赖神经回路的惯性唤醒脑海的影像,而是回到现象本身,它变得面目全非、异样,我们重新寻找其他特征和轮廓。心灵的连贯性顷刻断裂,时间轴上的关联性瞬间失效,我们需要重构新的序列。

很多艺术家以启动第二种模式为使命,例如马塞尔·杜尚破天荒地把日常所用小便池放在美术馆中展览,并把这一小便池视作艺术作品,命名为《泉》。马塞尔·杜尚强迫性地让观者瞪大双目,质疑小便池,重新审视小便池,小便池因而变得面目全非。然而,在短视频的世界里,人们匆匆滑过,任意跳转,语境随机,人们首先看到的只能是下意识里的世界,只能启动第一种识别模式——惯性识别。

虽说“大隐隐于市”,但观众更接受“李子柒”的视频中呈现的“田园生活”。院子里由整排的竹筒串联的墙,水泥垒砌的矮墙花圃,绿荫树和矮丛树错落有致,房间里是绿植花卉,原木色的家居,竹编的罗汉床,“李子柒”的视频里充斥着无穷的“田园”符号。这些符号在匆匆掠过视频的观众面前热烈地招呼着:“你看,我只是田园生活!”这种符号修辞把符号的精神内核灌注到“李子柒”账号中,也灌注在“李子柒”这个IP下的品牌“李子柒螺蛳粉”中。

在黑帮电影里,我们如果看到上蹿下跳、掀桌砸杯的人,我们便知道他并非城府很深的大人物。大人物的出场,一定是静止的,身边要么伴随着一个优雅的女人,要么有一只安静的猫。周星驰电影中的丑角如花总是大红唇、胡子拉碴、挖鼻孔,聚合了生活中所有的丑人元素。生活中,我们用符号和标签,快速归纳总结“文艺青年”“技术宅男”“金牛女”和“处女座男生”等。符号化的人物,让我们不用再费时间去解释他的身份、地位和性格,出场即为共识。

每一个事物本身都具有无穷的解读性,如果再以伴随着语境缺失的短视频状态,随机闯入处在不同场合的观众的世界中,被误读的可能性便会被进一步放大,能指与所指的滑动便会进一步任意化。因而,在短视频平台里,我们总是看到剧情类视频以两种方式出现:第一种,人物以能被迅速识别的符号登场,并谈论着直白的台词,交代着这个故事的主题,他们并非在表演,而是告诉观众他们在演什么;第二种,只要符号指向性不明确,戏剧上的行为稍微模糊,就必然伴随精确解释的叙事旁白,用直白的语言阻挡能指和所指的任意滑动。

《思考,快与慢》中提到的“系统1”,和这里所谈论的惯性识别内涵是无限接近的。我们通过符号帮助我们迅速定义世界,掌握世界。这是一种人类的生存策略,帮助我们节省时间和精力,以便处理更需要精力、更为复杂的情况。简化,是人类理解世界的方式,将复杂的事物简化为一种符号和象征,是人的生存本能。正如郑也夫在《信任论》中所说的,“任何生物包括人类在内,在这个漫长而残酷的进化战场中,要想生存下来,必须有一种把世界简化的本领”。

丹尼尔·卡尼曼在《思考,快与慢》中用大量的实验证明了我们对熟悉事物的偏好:

《大脑一放松,脸上现笑容》这篇文章描述了这样一个实验:让受试者快速浏览一些物体的图片,在播放其中一些图片时,先在整个物体出现之前用快得令人难以察觉的速度呈现其轮廓。研究发现,受试者在识别这些图片中的物体时会相对容易。实验人员对受试者面部肌肉的电脉冲进行测量,来记录肉眼难以观察到的细微而短暂的表情变化,并由此测出受试者的情绪反应。不出所料,当图片上的物体更容易识别时,人们会微微一笑,眉头舒展,可见认知放松与良好的感觉相互关联似乎是系统1的一个特点。

与此同时,任何一种符号的识别,都给了人们观看的切入点。人们是无法摆脱情感状态去理解世界的,因而任何识别在预设一种观看的体系之后,会进而预设一种情感状态。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网络中人们但凡看到“666”,似乎都容易进入一种欢呼嬉皮的心情。用网络热哏时,不严肃的氛围势必会萦绕在周围。

再引用《思考,快与慢》里提到的实验。

在一项实验中,心理学家约翰·巴奇(Jh)和他的同事们让纽约大学的数位学生从一个包含5个单词的词组中(例如“发现、他、它、黄色的、马上”)挑出4个单词来重组句子。其中一个小组的学生重组的句子中有一半都含有与老年人相关的词,例如佛罗里达州、健忘的、秃顶的、灰白的或者满脸皱纹的。当他们完成这项任务时,又被叫到大厅另一头的办公室里去参加另一个实验。从大厅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是这次实验的关键所在。研究者悄悄地测量了他们所用的时间。正如巴奇所预料的那样,那些以老年为主题造句子的年轻人比其他人走得要慢得多。

是的,抽象的概念和血肉的反应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

在金庸小说中,同样古灵精怪的两姐妹阿紫和阿朱,她们的名字暗含于“满朝朱紫贵”,暗示了两人身上的皇室血统。但朱是正色,紫是偏色,《论语》里说“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意思是圣人厌恶用紫色代替红色,厌恶用郑国的音乐扰乱雅乐。古人认为紫色不红不黑,混浊暧昧,因此“朱紫”寓意正与邪、是与非,代表着阿朱和阿紫不同的性格。金庸先生以颜色取名道出了两人的身份和性格的差异,就是利用了人们对色彩的固有印象和固有情感。

但是,金庸的小说,对国外的读者而言,这种情感的修辞也许就会失效。

每一个符号,在不同人群中有着不同的反应。

作为中国人,我们一看到满月,便容易产生情感的波动,我们会祈祷,会想到团圆。所谓花好月圆,就是如此。古老的传说中,月亮上有嫦娥居住,是人们内心向往的所在。然而,在西方文化里,如果说太阳被赋予了更多理性的象征意义,满月则往往指向与之相反的,人性中疯狂与躁动的一面总是和月圆相伴相生,狼人变身、嗜血的吸血鬼,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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